“去把周妈妈请来。”她轻声道,“就说我房里的绣绷找不着了,劳她来帮着寻寻。”
周妈妈是尤氏的陪房,前日在祠堂递借据时,她注意到那女人往尤氏手里塞了块帕子——帕角的并蒂莲,跟王夫人给宝玉的玉佩纹路像极了。
“姑娘。”周妈妈进门时哈着白气,“可是有什么要老奴办的?”
贾悦从妆匣最底层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密信的抄本:“大奶奶昨日说,往后要学着争一争。这信...或许能让她争得更硬气些。”
周妈妈的手颤了颤,接过纸包时,指腹重重压了压贾悦手背——那是尤氏昨日在祠堂里,她替尤氏别鬓花时,尤氏悄悄掐她的力道。
第二日午后,王夫人在缀锦阁用茶。
尤氏捧着个汝窑瓷杯,杯里浮着两朵白菊。
“昨日在园子里,听见几个婆子嚼舌根。”她垂着眼,指甲在杯沿划出道浅痕,“说是有人写密信,编排自家姑娘私通外商...这要是传出去,咱们贾家门楣上得落多大的灰?”
王夫人正含着口茶,听见“密信”二字,险些呛着。
她猛地抬头,正撞进尤氏的目光里——那双眼从前总像蒙着层雾,今日却清亮得很,倒像看透了什么。
“大奶奶说的...可是当真?”她声音发紧。
尤氏放下杯子,杯底与木案碰出轻响:“原是不信的。可方才在二门外,瞧见环三爷的小福子往马棚跑,怀里的布包鼓鼓囊囊——倒像塞着没烧干净的纸。”
王夫人的目光刷地扫向贾环。
这孩子正捏着块桂花糕,嘴角沾着些碎屑。
被她盯着,他手里的糕“啪”地掉在地上,溅起些碎渣。
贾悦坐在下首,望着窗台上跳跃的麻雀。
春风卷着柳絮飘进来,落在她月白衫子上,倒比珠花更素净。
她看见王夫人的手指扣住桌沿,看见贾环的额头沁出细汗,看见尤氏端起茶盏时,杯底压着半张没烧尽的信笺——墨色未干,正是“私通外商”那几个字。
暮色漫进荣禧堂时,贾珍正站在影壁后。
他望着贾悦的身影消失在穿堂里,喉结动了动。
前日祠堂里被揭了短的羞辱还在心头烧着,可今日这丫头连王夫人都能牵着走...
“大爷,”赖升家的捧着个食盒过来,“东府送的糟鹅,太太让给您留了半只。”
贾珍接过食盒,目光仍盯着穿堂方向。
晚风掀起他的玄色大氅,露出腰间那枚古玉——正是前日尤氏说的,押在赌坊里的祠堂古鼎上的配饰。
他突然笑了,笑得有些森然:“这贾府的水,倒越来越深了。”
喜欢穿书红楼之宅斗小庶女请大家收藏:穿书红楼之宅斗小庶女本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