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顿了顿,喉结动了动:“那年我跟着父亲去扬州,他有回喝多了,说这钱是‘替老太太办的一桩大事’……”话出口他就慌了,忙摆手,“我胡说的,当不得真!”
王大人的笔在纸上唰唰记着,贾悦却已垂下眼——“替老太太办的”,这五个字足够她顺藤摸瓜了。
晌午时分,王熙凤踩着碎步进了贾悦的院子。
她鬓边的赤金步摇乱颤,一进门就攥住贾悦的手:“我的好妹妹,你可知道你在查什么?那是老太太的旧账!”她声音发颤,“当年的事,知道的人早死的死,走的走,你查下去……”
“凤姐姐,我比你更清楚。”贾悦反握住她的手,“可监察司的人不是吃素的,若我不先查清楚,他们查出来的可就不是‘远亲安顿’这么好听了。”她从袖中掏出张纸,“我让沈墨去查了,那笔钱进了个叫‘同福号’的商号,这商号十年前就关了,可老板……”她压低声音,“是前工部侍郎陈大人的产业。”
王熙凤倒抽口冷气,步摇上的珍珠撞在额角:“陈大人?他当年给宫里的静贵妃送过药材……”
“正是。”贾悦的目光落在窗台上的茉莉上,“沈墨找了京中旧吏,说陈大人替老太太买过一批长白山野山参,说是给静贵妃调养身子。事后老太太送了他五千两,算谢礼。”
王熙凤盯着她,忽然笑了:“好个五姑娘,把贪墨写成恩情往来,老太太听了,怕是要松口气。”
未时三刻,贾悦捧着整理好的册子进了贾母的上房。
屋里檀香缭绕,贾母靠在迎枕上,见了她先招手:“悦丫头,来我身边坐。”
贾悦将册子轻轻放在炕桌上,翻到关键页:“老太太,这是监察司要查的旧账。当年陈大人替您买药材送静贵妃,您赠他五千两谢礼,原是份心意。”她指尖点着“远亲安顿”四个字,“只是这事由写得模糊,才惹出误会。”
贾母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眼角的皱纹慢慢松开:“我原想着,陈大人帮了大忙,总该谢的……罢了,你把账册公开,就说我当年糊涂,没写明白。”
贾悦退下时,王熙凤正倚在廊下等她。
她摇着湘妃竹扇,嘴角挂着笑:“老太太松口了?我就说你有分寸。”她凑近贾悦耳边,“刚才我见周瑞家的往宁国府去了,尤氏那起子人……”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尤氏裹着件月白夹袄,缩着脖子站在影里,见贾悦看过来,忙搓了搓手:“五姑娘,我……我能和你说句话么?”
夜漏三更,贾悦在烛下重理宁国府的账册。
尤氏的话还在耳边嗡嗡响:“当年那笔钱,其实还有一部分……进了宁国府的库房。”她翻开贾珍近年的支出记录,忽然在“修缮祠堂”的条目下看到一行小字——“借支同福号银一千两”。
窗外起了风,吹得窗纸簌簌响。
贾悦将那页账册折了个角,目光落在案头的檀木盒上——这宁国府的旧账副本,怕是要派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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