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宴在正午开席,这是皇帝钦定的时辰,寓意着楚长欢将如正午的太阳一般,缀在天之最高处,熠熠生辉,不可亵渎。
谁知就是在这太阳最烈的时候,竟不期然下起了雪,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彩幡沾了雪,雪层越积越厚,还没到开席的时辰,彩幡几乎快要被大雪覆盖完全,成了一条条扎眼的白幡。
这可真是太不妙了。
程南星看到这一院子的白,委实愣了有好一阵,回过神来,赶忙招呼着众人把条幡撤下去,话音未落,他拿余光瞟见门外遥遥走来了一个大红色“灯笼”,程南星以为是楚长欢,正纳闷她怎么从门外进来,还没看清来人,他的声音先一步传进了他的耳朵:“这场大雪,可当真是太应景了。”
程南星立刻掩去脸上的笑意,握紧拳头几步将人拦在了门外:“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贺兰骁操着他那双桃花眼,手中折扇一打,轻飘飘地压在了他的手腕上:“别这么快下定论嘛,你们昭国有句古话叫做远道是客,本宫身为邻国皇子,不远万里来到贵国,耽搁数月,虽然没能和楚长欢终成眷属,总还是有情义在的嘛,程小将军何必如此疾言厉色呢?”
程南星嫌恶地将他的折扇拍开,正要送客,却见他先一步跨过门槛,将一个掌心大小的盒子递给门童,笑着说道:“麻烦小友现在就将东西递到你家主子手里,相信我,她会喜欢的。”
程南星不清楚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走动的宾客越来越多,停留在他身上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现在再将贺兰骁打出去,怕是会给楚长欢惹麻烦。
许是看透了程南星,贺兰骁冷哼一声,神情很是倨傲:“殿下都收了我的礼,就没道理不放我进去了吧。”
程南星看向去不复返的门童,自知拦不住他,只好低声警告:“这里是公主府,明里暗里会有几百双眼睛盯着你,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但我奉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贺兰骁对他的威胁不置可否,只是十分鄙夷地蔑了他一眼,折扇一打,他转头又以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再次出现在宾客眼中。
程南星则是看着内院的方向,缄默不语。
……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昭皇端坐在高位,扫了眼底下爬了一地的鹌鹑,又在最显眼的那个胡人身上停了片刻,这才抬手摆正自己因为赶路而歪斜的冠冕,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免礼。”
鹌鹑们挨个爬了起来,行动间难免有人小声嘀咕,嘀咕声落到昭皇耳朵里,他捋着胡子,难得摆出个笑脸来,满面春风:“今儿是吾儿的生辰,朕此番前来,也就是凑个热闹,诸位爱卿不必拘束,就当朕不在就行。”
许久没露面的潭平不知怎的也出现在了席上,她上前几步,素手斟茶:“上好的君山银尖,请父皇品鉴。”
昭皇心事重重,手指在桌上点了两下:“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