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见多识广的楚长欢，都羞得差点把它扔出二里地。
沈故言虽然也是耳根通红，却没有楚长欢那般夸张，看见她那副如遭雷劈的震惊模样，他眼角一弯，不期然笑出了声。
可是如今，面对同样的一只玲珑盒，他却笑不出来了。
盒子被他打开，压在最上面的是一支木头簪子，簪子出自沈故言之手，是他送她的第一份礼物，楚长欢一直珍藏着。
他的目光在簪子上凝了很久很久，终于还是抖着手指将它拿了起来，簪子下面是一条手编绳，两股青丝之间细细绕着一条红绳结，两股头发颜色不同色泽不同，不用比对，沈故言知道这是他们两个的头发。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离。
沈故言握簪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簪尖戳在他的手心，好在是木质的，划不伤他。
楚长欢飘飘然地落下来，抬眼就望进了他一片猩红的眼底，青丝结不知何时被他攥起，绕在指节上慢慢的捻，又凑到鼻下细细的闻，半晌，他的眼神又重新投向玲珑匣底。
楚长欢的心头被人狠狠揪了一下。
“沈阿瞻，别看了……”
她呢喃着靠在他的肩头，当然，于事无补。
他终究还是看到了匣底窝着的那块锦缎，锦缎被他缓缓拿起、展开，那是一件孩童穿的虎头小衫，粗糙的针脚禁不起细看，内里甚至还有几块破洞似的缺口，小衫正面的那颗虎头绣得也并不好，眼睛一大一小不说，老虎胡须都绣不直，还有很多勾丝脱线的地方，一看就是返工多次的结果。
世上能把绣活做到这种地步的女子属实不多，楚长欢算一个。
她紧皱着眉头，担忧地端详着他的反应，好在他似乎没看出这个小衫究竟是个什么物件，又是楚长欢绣给谁的东西，他动手把东西仔细放回了原位，合上匣子，伴随清脆的关阖声，沈故言森冷的声音幽幽响起：“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顾鄷动作一僵，硬着头皮回道：“是冯参领……”
“欺君可是重罪，顾典史想好再答。”他垂眸在匣子上顺着牡丹花的纹路细细摩挲，屋内一时静得可怕，连带着楚长欢都屏气凝神，只听见更漏在窗边沙沙作响。
顾鄷甩开衣袍，直直跪倒在了沈故言跟前，以头抢地：“请陛下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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