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襟游胜地,披云促宴筵。清文振笔妙,高论写言泉。冻柳含风落,寒梅照日鲜。骊歌虽欲奏,归驾且留连。
魏国公府的权势虽然日渐收缩,但是魏国公府的冬日宴却依旧是京城出名以雅着称的宴会,每逢开宴,几乎收到帖子的人家都会出席,同时也吸引了京中诸多才子佳人流连。
这天,雪花大朵大朵得在京城上空飘洒,值此大雪,街上一般很少有人走动,但奇怪的是,街上的马车反而比往常多些,其中就有程韵的马车,随着车流的方向行走,都是往魏国公府去的。
魏国公府门口,林瑾扶着程韵下马车后,一瞧见那么多马车,忍不住小声问道:“嫡母,不是说魏国公府不受皇上待见吗?怎么这么多勋贵人家都来赴宴呀?他们都不怕皇上不高兴吗?”
程韵同样低声回道:“魏国公府的冬日宴和长公主府的迎春宴,都是京城有名的宴席盛事,这就像过节一般,无关是谁家举办的宴席,大家过的是这一份热闹罢了。”
林瑾似懂非懂,程韵笑着领着林瑾和林沁走到门口,早有穿戴整齐的女管家专门在侧门处接待女眷,等接过帖子,一见帖子上的名讳,脸上的笑容更见几分热忱,“安平侯大驾光临,魏国公府不胜荣幸,请安平侯和两位小姐入园。”
那女管家将手一摆,给她们指了方向,因为没有人上前领路,程韵三人迟疑了一会儿,那女管家恍然大悟,连忙解释道:“安平侯想来是第一次参加冬日宴,冬日宴规矩,来客随心踏雪游园,只要顺着这小径走,随便哪个方向都是好去处,每隔一小段距离就有亭台暖座以及奴仆煮酒,若遇其他宾客,或可携手同游,或可浅谈则止,一切随心即可。”
程韵只是大概听说这魏国公府的冬日宴比寻常宴席大不同,却不想会是如此,倒是多了几分兴致,赞了一句:“冬日宴不愧是雅宴。”
女管家含笑颔首,目送程韵一行三人往园子深处逛去。
程韵和林瑾林沁循着小径慢悠悠得游园,虽然园中因为是冬季的关系,百花零落,绿意褪尽,但小径左右两边多有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假山,其状多变,仔细赏析,却是颇有意趣。
等三人行至园中内湖边,已经冻结实的湖面上已经有一群少男少女玩起了冰嬉。他们的双脚都换上了铁底鞋,一步滑去就有数丈远,有些技巧高超者,甚至在冰上起舞,加上一身随风轻舞的裙带,每个人仿佛变成了欲乘风归去的仙者,令人忍不住驻足观看良久。
林瑾林沁虽然不懂得冰嬉,但眼中的蠢蠢欲动藏都藏不住,程韵笑道:“回头嫡母给你们做两双合适的冰嬉鞋,让轩哥儿墨哥儿带你们好生练练,练好了也能这么玩。”
林瑾和林沁从那群冰嬉的人收回目光,一脸惊喜,向程韵行礼答谢,然后开始计划起要怎样好生锤炼自己的冰嬉技能了。
程韵望着一脸雀跃的两人,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接着领着两人往旁边的亭子稍坐休息。
亭子里有一个长相清秀的小丫鬟守着,见有客来,连忙迎上去,问道:“拜见尊客,客是饮茶还是饮酒。”
“饮茶。”程韵答道。
“融雪煎香茗,其味更清冽。梅花上雪水,加陈年老白茶,两者同炉烹煮,煮出来的茶汤滋味非常的清润甘甜,香味浓郁,服之腹暖心暖。敢情尊客品尝?”
程韵点点头,“甚好,就梅花雪水和老白茶。”
话毕,那小丫鬟不再说话,跪坐在地上的垫子上,开始专心煮茶。一动一静,如行云流水般,直到这茶水送到程韵三人跟前,她们才从这赏心悦目的茶艺中跳脱出来。
林沁年纪小,最掩藏不住自己的心思,品尝过那一杯茶水后,开始和小丫鬟搭话:“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啦?学煮茶几载了?在魏国公府上做什么活计?就煮茶么?”
小丫鬟显然被问话惯了,淡定答道:“小的名唤沁绿,今年十三岁,学茶五载,在魏国公府专厮煮茶。”
林沁听罢,双手一拍,惊喜道:“我的名字也有一个沁字,咱们还真有缘。”
那唤沁绿的小丫鬟却不觉得有缘,反而跪地惶恐道:“小的无知,名字重了尊客的字,实在惶恐,请尊客恕罪。”
林沁正待扶起那小丫鬟安慰时,正好魏国公夫人领着上次的少年走来,听着尾音以为沁绿得罪了程韵一行人,不由分说就对着跪在地上的沁绿喝道:“让你煮茶待客,谁承想你这么不中用,竟然得罪贵客。来人呐,把她拉下去,等宴席过后,打她个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