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总愣了下,阮旻晏在她面前伏低做小,一直懦弱惯了。以前连看她都不敢正眼看,畏畏缩缩的跟猫见了老鼠一样,现在倒好,敢跟她顶嘴发脾气了。
“好,很好。”她要的就是这个敢于和命运争抗的阮旻晏,比起以前的软弱,眼前的阮旻晏才让她高看一眼。只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你敢跟我说不字,我很高兴,说明你跟你爸不完全一样,但是空有胆子,脑子里没东西也是不行的。”
高兴?
轮到阮旻晏不适应了。
她不是应该大发雷霆赏他一耳刮子么,毕竟她一贯作风都是这样的。
南总抬手,手机抵着他胸口,语气和刚才一样高高在上,没有半点一个做母亲对儿子的和蔼姿态,就像面前站着的是她的下属一样冰冷地接着训她的话:“既然来了T国,就证明给我看。”
“证明什么?”阮旻晏还有点回不过神,甚至忘了要继续把他埋藏在心里多年的不满发泄。
“证明你比夜非白强。我不养蠢货,即使是我亲生的,也不会区别对待。相反,我会因为你跟我有特殊的关系而要求更加严格,做得到吗?”
做得到吗?
阮旻晏不知道。
他跟夜非白比一辈子,什么事情比赢了?
没有,没有一件事他超过夜非白爬到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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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南总没有时间陪他在这里慢慢考虑,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叫上身后的女管家头也不回地走了,走之前眼里闪过一丝鄙夷。
这丝鄙夷就像一个开关,把尘封十几年的记忆全部开启在他脑海里,深深刺痛着他的心,那些每当他被夜非白远远甩在后面的时候,她都会用这种神情来讽刺。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这样!
而与此同时,林言知也走进了夜非白的视线,不在刚才的谈判室,而是一间堆满了各种药水的屋子,有拆开的,也有没拆箱的。
靠墙有个置物架,架子上放着各种针管和医疗器具。
夜非白被带到这里,瞥了眼那置物架并没有走近,而是站在一堆杂乱的纸箱前,黑色的夜行衣丝毫没有拉垮他位居高位的气势,反而把他的冷冽衬到了极致。
这就是她看上的男人!
爱了十几二十年即使从未得到也依旧泥足深陷无法自拔的男人!
“非白。”她轻轻喊着,为再次见面而隐隐激动,完全忘了这个男人以前对她有多冷漠。
夜非白转身,看着来人,瞳孔微缩,片刻后,他又释然:“她什么时候把你弄出来的?”
“前两天。”林言知答完后才反应过来,面色惊讶地道,“你知道是谁救的我?”
夜非白鼻子冷哼,没吭声。
“是啊,这世上哪有事瞒得过你,夜家在京都城权势滔天,只怕我前脚从那里出来,后脚就有人跟你通风报信了。”林言知还以为是警\察局给他卖的消息,自顾自地说道,“不过我虽然出来了,但京都城也回不去了,以后我只能跟着南总。非白你要不要也……”
“你不是早就跟她了吗?”夜非白退后,避开她伸过来的手,往旁边站了站。
林言知很受伤,即使早就伤透了,依然难受:“非白,你这话什么意思?”
夜非白都懒得捅破那层窗户纸,不过不捅的话,她会继续在他面前装疯卖傻,看了这么多年,早也看腻了,而且他很不喜欢跟她独处一室,觉得空气和她的人一样,有毒。
“十五年前,你就跟她达成了协议,做她的眼线。她允诺过你什么我不清楚,但你在我身边做了哪些小动作,我心里都有数。”
夜非白走到那架子前,拿起其中一根皮管放在手上打量,“梨山上,我跌落山崖摔断腿,是你干的。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当时看到了。那抹红色身影虽然没看清,可后来我无意间发现你家小区门口的垃圾桶里有过一件一模一样的外套,而且口袋那个地方还被树枝勾破了。夜南在我摔的地方捡到一粒扣子,跟那件红色衣服刚好配上。”
林言知惊得全身僵硬,连脑子在这一刻都停止了运转。
“之后我养伤,你细心照顾陪伴,片刻不离,我感受到你的愧疚和诚意,心想如果是那位逼的你,以你的家世、年纪,怎么反抗?所以念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我没有追究,包括你向对方时时汇报我的行踪跟消息,我也没有拆穿你。直到大学毕业,你想进夜氏,在她面前许下承诺要做我的女人,把我和夜氏都变成她的战利品,让我一生只对她忠诚,我才知道,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逼的,是你自己愿意成为她的傀儡。”
“一零年,公司有两批货在海外中转仓被扣,说里面掺杂了违禁品,是你让人做的手脚。之后为了赔偿,我跑遍京都城所有银行,而你建议我向她求援,其实你的目的就是想以此逼我向她低头,让她趁机掺一股进来,对吧?只是你没想到少珩和墨尧都愿意帮我。”
这些陈年往事,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在夜非白脑子里过一遍,倒不是有意去记它,而是它会自己主动跑进来。失眠症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身边有一个戴着叫“朋友”面具的魔鬼,而他不知道是该拉这魔鬼一把让她重新做人,还是弃了这魔鬼,从此远离。
“一五年,和公司合作的两个老客户突然暴毙,他们的儿子不顾多年情份强行终止合同跑到T国跟她谈合作,因为他们的突然抽离,所有项目资金的压力一夜之间全部砸在夜氏一个人头上。股东不满,员工离辞,当时夜氏内忧外患,说是众叛亲离都不为过,而造就这一切的你,却坚定地说会陪我到最后。”
多可笑啊!
她造就这一切,却像个局外人一样信誓旦旦的给他鼓励。她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却从不想自己才是那个搬弄是非搅弄风云的丑小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