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之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这次来的人非常谦卑,像是巴不得把我是来求和的几个字写在脸上。
站在谢空青身后的福子微不可闻地说:“王爷,这是丽妃的嫡亲弟弟。”
也就是说,来人是褚庆安的亲舅舅。
来了这么个人,可见那边是真的很着急把变成了哑巴的褚庆安弄回去。
毕竟褚庆安要是也死了,那朝中当真就无人可与褚庆双争锋了。
有人很着急。
谢空青对此乐见其成,不紧不慢地拨弄着桌上的茶具,来的人却没他这么好的心性。
刘路平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恭声说:“淮南王,按吾皇的意思,此战耗时已久,实在不宜再僵持下去了,所以下官今日是来求和的。”
“您放心,大邺谈和之心诚挚,您有什么条件只管提,只要是能满足的,一定都尽数答应。”
“是么?”
“本王还以为刘大人说的谈和是说笑呢,原来你竟是诚心的?”
刘路平讪讪一笑,下意识地奉承道:“在王爷的面前,下官怎敢以此等大事说笑?”
“王爷大可放心,只要是您愿意退兵撤出绥安一线,不管您提的是什么条件,下官都一定竭尽所能地满足。”
“想让本王撤兵不难。”
谢空青懒洋洋地掸了掸指尖,淡淡地说:“大邺兵马即刻从中原撤出,褚庆双如今盘踞的龙城,自龙城往北延至凉州,所控的八郡十六县,悉数交于本王,另附赔款白银八千万两,上等战马三十万匹,公母各占一半。”
“若这些都做到了,本王立马就下令从绥安撤兵。”
饶是刘路平来的时候反复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在真的听到谢空青如此离谱的要求时,还是忍不住飞起了眉毛。
“占地全部交出?白银八千万?战马三十万匹?!”
大邺虽是强盛,可国库一年进项尚不足三千万两,谢空青这是狮子大开口!
坐地起价的谢空青面色温和,端着君子端方的温润笑道:“刘大人这是觉得本王要的少了?”
“不……不是。”
“王爷,大邺一年所出上等战马不足十万,您一开口就是要走了……”
“不就是三年所出吗?”
“你既说自己是诚心前来,怎么连这点儿诚意都舍不得出?”
谢空青要笑不笑地瞥他一眼,忽略他青紫交错的脸色直接站了起来。
“不急。”
“本王暂且还有点儿为数不多的耐心,你可以回去慢慢想。”
眼看着他要走,刘路平挣扎地说:“王爷,就不能再商量商量吗?您要的实在是太多了,这下官没法做主啊!”
谢空青冷嗤道:“你当本王是市井上的小商小贩,在这儿跟你讨价还价呢?”
“做不了主就去找个能做主的人来。”
“当然,在能做主的人来之前,你也就不必跟本王纠缠了。”
谢空青扔下无法满足的条件潇洒离去。
刘路平满腹焦灼还没想到解决的办法,绥安一线再生变故。
岭南居然往那边动兵了!
景稚月推开谢空青试图喂到嘴里的勺子,皱眉把作呕的难受压下去,呼出一口气说:“肖云成再往绥安动一动,你的痴心妄想说不定能多得几分。”
谢空青看着她没吃下几口的汤羹心疼得心尖打皱,故意逗她说:“我怎么就是痴心妄想了?”
“怎么不算痴心妄想?”
景稚月好笑道:“你一开口漫天要价,恨不得把大邺的国库直接一手挖穿,这样的条件怎么可能会得到回应?”
要是如此离谱的条件都应了,那大邺估计要亡国在大乾的前头。
反正是绝对没救。
谢空青就是故意的,可他一点儿都不着急。
大邺皇城已经慌得自顾不暇了,如今景稚月再下令让肖云成动一动,那些人只会更加恐慌。
既然是要价的主动方,不贪心一点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