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青瘫在地上,看着女帝沉静的脸庞,又看向那架曾摧毁他信念的窥微镜,老泪纵横,喉头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金銮殿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了刘府那场生死未卜的产房之上。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慢爬行。不知过了多久,殿外终于传来急促而兴奋的脚步声!方才冲出去的年轻太医,连官帽都跑歪了,脸上却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冲进殿门,扑倒在地,声音因激动而变调:
“陛下!王爷!生了!生了!母子平安!母子平安啊!”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助产士用了‘消毒’之法净手净器,以‘产钳’助胎儿娩出,更用陛下亲赐的‘止血散’瞬间止住了血崩!快!太快了!若非……若非新法……后果不堪设想!少夫人只是脱力,小公子洪福齐天!”
“哇——!”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语,一声洪亮而充满生命力的婴儿啼哭,隐隐约约,竟穿透重重宫墙,仿佛在众人心头响起!
“好!好!好!”垂帘之后,传来皇帝萧景宏虚弱却充满欣慰的连声赞叹。
“天佑大楚!”群臣纷纷躬身,由衷感叹。
瘫在地上的刘长青,身体猛地一颤。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老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冲刷着他沟壑纵横的脸庞。那眼神里,再也没有了愤怒、倨傲、固执,只剩下一种被彻底击碎后又艰难重组的茫然,以及一种深不见底的、混合着羞愧、感激和后怕的复杂情绪。
他不再看任何人,目光失焦地望着虚空,仿佛在凝视自己崩塌又重塑的信念。然后,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朝着夏紫月的方向,双手撑地,额头重重地、深深地磕了下去。
这一次,没有任何控诉,没有任何不甘,只有无声的臣服,和一个古老灵魂被新时代洪流席卷时的苍凉回响。
夏紫月静静地站着,看着这位固执的老太医在她脚下,用最卑微的姿态,向他曾斥为“妖法”的新医道俯首。她怀中,霜儿似乎感受到气氛的变化,朝着刘长青的方向,无意识地挥了挥小手。几点比平时更加明亮、带着奇异净澈感的白色光点,如同微小的星辰,轻盈地飘落,悄无声息地没入刘长青花白的鬓发和微微颤抖的肩背。
几乎同时,泉儿也好奇地朝着那架冰冷的窥微镜“噗”地吹了一口气。一股极淡、却带着雪后山林般纯净生机的微风拂过,卷起殿中沉滞的空气,更拂过窥微镜的镜筒,仿佛为这洞穿“天意”的神器,注入了一缕灵性的清流。
殿外,风雪不知何时已停歇。一缕破云而出的冬日暖阳,透过高大的窗棂,斜斜地照射进来,恰好落在夏紫月脚边那份《大楚皇家医学院暨新医政疏》上。奏章封面,那由北疆羊毛织就的锦绣江山图纹,在阳光下,流淌着温暖而坚韧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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