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容揽过夏紫月的肩,玄铁肩甲在透过窗棂的晨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与他此刻眼中不可思议的柔软形成奇异的反差。他看着太医院那群胡子花白的老头们,此刻正围着一只蹲在砚台上的灵泉蛙,七嘴八舌地请教“如何在三句话内戳中户部侍郎痛点”的段子写法,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在夏紫月耳边响起:“夫人,为夫原以为,平息医闹要靠金戈铁马、严刑峻法。万没想到,靠的竟是一叠…会蹦跶的段子。”
夏紫月唇角弯起,目光掠过殿内。只见小霜儿指挥着光点,正调皮地给刘院首那把精心保养、垂到胸前的白胡子编起了小辫,辫梢还缀着几个闪闪发光的“段子大师”银光小牌。泉儿则鼓着小脸,努力调动灵泉之力,在太医院院首呈上的那叠镶边诊单最上面一张的空白处,歪歪扭扭地凝出一个巨大的笑脸符号,旁边一行小字:“笑-治-百-病”。
一只通体晶莹、仿佛由最纯粹灵泉寒气凝结而成的半透明小蜂,不知何时落在了夏紫月药箱的金蛤蟆吊坠上。它极其认真地伸出纤细剔透的后腿,一下下,搓弄着坐堂蛙诊单上未干的、闪着荧光的墨粉碎屑。那点墨粉在它剔透的肢体间滚动,渐渐被精纯的灵泉之力浸润、提纯,散发出比原先更加璀璨柔和的碧蓝光芒。
仿佛一位最苛刻的匠人,在为下一场必将轰动朝野的“段子诊疗”大戏,精心调制着最闪亮、最搞笑的“药引”。
夜风穿过太医院高耸的飞檐,带来远处荷塘的湿润气息。灵泉蛙们间歇的“呱呱”声,与不知藏在哪个殿角鹦鹉笨笨那五音不全的“笑一笑,十年少~~”的破锣嗓子遥相唱和。
大楚的太医院,从此立下新规:太医问诊,开口先讲一个段子,药方必配一幅应景漫画。连煎药的砂锅底部,都被某个胆大包天的药童偷偷刻上了“苦口良药,不如笑口常开”的蝇头小楷。
当夏紫月看着几位下朝的老臣,互相交换着对方那张印有自己“光辉事迹”漫画的诊单,彼此揶揄打趣,笑得前仰后合时,一丝明悟悄然划过心间。
这万里江山,最重的担子,原来并非那些医书上冰冷艰涩的刻板条文。
而是一只敢把太医逼成段子手的青蛙。
一汪能把苦药熬出甜味的灵泉水。
一颗能把朝堂的沉疴痼疾、勾心斗角,都化作市井巷陌津津乐道的鲜活笑谈的、永不枯竭的赤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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