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京都的槐树刚抽出新芽,侯府正门便支起顶歪歪扭扭的青布帐篷,四根竹竿上挑着副破锣似的木牌,用红漆写着“沉渊堂男科诊所——专治不举、少精、腰膝酸软,无效退钱还送笑丸”。夏紫月坐在草席上,面前摆着三张槐木桌,最显眼的是叠得老高的婚书,每一页都用红笔圈出“黄金万两”的条款,旁边还画着个咧嘴笑的葫芦——她的专属logo。
“家人们,新的一天开始啦!”她敲着破锣站起身,惊飞了檐角打盹的麻雀,“昨天咱们讲了侯府休妻的三大套路,今天来聊聊婚书里的‘黄金万两’——”忽然压低声音,“知道为什么男方不孕才赔万两吗?因为某位世子爷……”冲围观百姓眨眨眼,“根本生不出孩子!”
人群爆发出哄笑,卖糖画的赵老头笑得手一抖,糖稀在石板上画出个歪歪扭扭的“沉”字。侯府门房躲在门后,手里的瓜子“哗啦”掉了半袋——自从夏紫月在门口支起帐篷,每天都有上百人围观看热闹,比元宵节的灯谜会还热闹。
“大家瞧这婚书!”她展开泛黄的宣纸,指尖划过第三条暗纹,“将军府的防伪葫芦印,比侯府的双鹤纹可真多了——”忽然提高声音,“就像某位世子爷的玉扳指,刻着‘凝香阁’三个字,却说是城隍庙求的平安符!”
门后的顾沉渊浑身一僵,手摸向腰间的羊脂玉扳指,上面“凝香”二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这是上个月逛青楼时老鸨送的,没想到被夏紫月瞧了去。他咬咬牙,正要发作,帐角突然被风掀起,玉扳指勾住青布边缘,“哗啦”一声,整个帐篷塌了下来。
“哎呀世子爷!”夏紫月眼疾手快地躲开,看着顾沉渊被青布罩住,玉扳指还挂在帐角晃荡,“您这是要表演‘金屋藏娇’吗?可惜藏的是青楼的娇,不是发妻的娇啊!”
百姓们笑出眼泪,有大胆的小厮掏出瓜子边吃边评:“瞧瞧,扳指上的‘凝香’二字,比我家娘子的胭脂还红呢!”顾沉渊狼狈地爬起来,头发上还沾着草席碎屑,看见周围指指点点的人群,气得浑身发抖:“夏氏!你竟敢……”
“我干什么?”夏紫月拍了拍裙摆,从袖中摸出颗灵泉泡过的山楂丸,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敢揭露您婚前逛青楼,婚后宿外室,还栽赃发妻不贞?”忽然凑近,压低声音,“或者,敢让全京城知道,您其实……”目光落在他腰间,“根本不行?”
最后三个字像块滚烫的炭,砸得顾沉渊脸色青白交加。他忽然想起成婚后三个月,夏紫月的床铺竟比他的还干净,原以为是她恪守妇德,如今看来,分明是他自己心虚不敢亲近。
“休要胡言!”他甩袖要走,却被夏紫月拽住袖口,露出里面绣着的并蒂莲中衣——正是婚前她亲手绣的,如今却沾着半片胭脂渍。
“家人们快看!”她举起那截袖口,“世子爷中衣上的胭脂,比西街的糖葫芦还艳呢!”人群中响起抽气声,有妇人当场啐道:“难怪休妻,原来在外面养了狐狸精!”
顾沉渊再也忍不住,甩袖时带倒了槐木桌,婚书散落一地。夏紫月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忽然轻笑,捡起地上的婚书——第三条条款被蹭上了顾沉渊的鞋印,却让葫芦暗纹更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