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四月的夜像块浸了墨的绸缎,夏紫月攥着空了的药罐走在青石巷,木屐声在寂静中格外清脆。西街的灯笼早灭了,只有墙角的野蔷薇在月光下泛着惨白,像极了三日前丞相夫人服药后笑出的八颗牙。
“哒——”
靴跟碾碎石子的声响从头顶传来。她本能地缩身,三道黑影已从屋脊跃下,蒙脸黑巾上绣着的九瓣青莲,正是九皇子府的暗纹。腰间玉佩突然发烫,灵泉空间在脑海中闪过,她这才想起,今早给街角瘸腿猫喂水时,沾了太多灵泉气息。
“夏姑娘,别来无恙?”为首黑衣人举刀逼近,刀刃映着她发白的脸。夏紫月往后退,后背抵在爬满青苔的砖墙上,小腹被顶得发疼——三个月的身孕让她动作慢了三分,袖中银针“嗖”地射出,却只划破对方肩带。
“呵,侯府的狗,都学会半夜咬人了?”她故意摸向腰间玉佩,指尖闪过微光。昨夜在空间里泡过的安神草还剩半片,此刻正随着呼吸散发出淡淡泉香,墙角的野狗窝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犬吠。
“少废话!”黑衣人挥刀劈来,刀锋带起的风刮得她鬓角生疼。千钧一发之际,巷口突然窜出道黄毛影子,“嗷呜”一口咬住对方手腕,腐臭的口水滴在青砖上,惊得那人大骂:“死狗!”
更多犬吠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夏紫月看见,整条巷子的野狗都瞪着发亮的眼睛围过来,领头的正是三天前她救过的瘸腿大黄。这些畜生平时见人就躲,此刻却像被下了咒,对着黑衣人又扑又咬,连房顶上的猫都跟着“喵喵”叫助威。
“见鬼了!这些畜生怎么只咬咱们?”第二个黑衣人被扑倒在地,裤腿撕成布条。夏紫月趁机溜进旁边的窄巷,听见身后传来“噗通”落水声——定是有人被狗群逼进了巷尾的臭水沟。
她躲在半人高的柴堆后,看着月光下的混战。黑衣人挥舞着刀,却总被野狗灵巧避开,反而在墙上砍出几道深痕。最搞笑的是为首那人,黑巾被狗扯掉,露出左脸的刀疤——正是侯府的三等侍卫,上周还在她药摊前买过“治跌打损伤”的药膏。
“顾沉渊给了你们多少银子?”她忽然出声,指尖在柴草上点出灵泉光点,“我这儿有‘笑口常开丸’,吃了能让你们笑到忘记雇主,要不要试试?”
黑衣人浑身一僵,刀差点掉在地上。野狗们趁机扑上来,吓得他们转身就跑,边跑边骂:“妖女!定是用了狐媚子术!”脚步声渐远,巷子里只剩野狗们的低吠,大黄摇着尾巴凑过来,蹭了蹭她的裙摆。
“谢谢你们啦。”夏紫月蹲下身,从空间里取出灵泉水泡过的肉干,看着狗群争抢的模样,忽然想起破庙逃亡时的场景——原来灵泉不仅能让动物疗伤,还能让它们产生亲近感,难怪上次顾沉渊会被野狗追得丢盔弃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