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陪我去库房。"贾悦从妆匣里取出钥匙,"把近十年的账册都搬出来,当着各房的面核对。"她笑了笑,"若有人说我贪墨,总得让大家瞧个明白。"
午后的库房挤得满满当当。
邢夫人摇着团扇,王夫人扶着茶盏,连薛姨妈都拄着拐棍来了。
贾悦站在樟木箱前,铜钥匙插进锁孔时发出"咔嗒"一声——这是老祖宗当年亲手交给她的,说"五丫头心细,替我看着这些旧账"。
"东庄康熙五十八年租子三千两,支用一千八,余银一千二。"贾悦翻开第一本账,"体己库里的银锭,每块都铸着'康熙五十八'的字样。"她又抽出一本新账,"去年东庄租子三千五,支用两千,余银一千五——"她转向王夫人,"二太太,您瞧这库房的封条,都是我和大奶奶今日才拆的。"
王夫人的目光在账册和银锭间来回扫,脸色渐渐缓和。
邢夫人把团扇一收:"我就说五丫头不是那号人!"薛姨妈摸着银锭直笑:"到底是老太太教出来的,规矩得很。"
尤氏站在人群后面,看着贾悦有条不紊地翻账,手指悄悄攥紧了袖口。
散了之后,她叫住跟着贾环的小丫鬟绣橘:"昨儿你在怡红院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她声音很轻,却像块冰砸进绣橘后颈,"那话是谁教你的?"
绣橘膝盖一软,"扑通"跪在青石板上:"是...是三爷。"
晚间,王夫人房里的檀香烧得正浓。
尤氏捧着茶盏,望着王夫人鬓边的珍珠攒花,轻声道:"二太太,您说这府里,怎么就有人爱编排自家姐妹?"她垂眸搅着茶沫,"我今儿才知道,那些话原是从环哥儿房里传出来的。"
王夫人的茶盏"当啷"一声磕在桌上。
她转头看向立在廊下的贾环——那孩子正盯着自己的鞋尖,脸白得像刚上了粉。"环儿。"她的声音像浸了冰,"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贾环的嘴唇抖了三抖,"扑通"跪了下去:"儿子...儿子一时糊涂。"
贾悦是在诗社聚会时把《劝学文》递给贾环的。
桃花树下,她捧着书,袖口的瘦竹暗纹随着动作晃动:"我从前在庄子上读书时,先生总说'庶子更要自强'。
环弟弟聪慧,若肯用心,定比我强。"
贾环接过书,指尖触到她袖口的丝缎,烫得缩回手。
他望着书皮上"劝学"两个字,喉头发紧——这是他第一次看清,五姐姐的眼睛里没有轻蔑,只有...只有他从未见过的,像月光一样的东西。
是夜,贾珍在宁府花厅里拨弄着念珠。
案上摆着贾悦交来的部分账册,最上面那本东庄记录被他翻得卷了边。"喜福。"他忽然开口,"明日备两桌席面。"
"爷要请谁?"喜福垂手站着。
贾珍的拇指碾过念珠上的沉香木,目光透过窗纸望着月亮:"请五姑娘来坐坐。"他笑了笑,那笑里带着刀,"她查了这么久的账,总该跟我说说...还有多少没查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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