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的酒意霎时醒了大半。
他踉跄着站起来,酒壶"哐当"摔在地上:"你......你威胁我?"
"我是替蓉哥儿着想。"贾悦的声音放软了些,"他下月就要定亲,要是让人知道宁国府连祖产都保不住......"
"够了!"贾珍突然捂住脸,指缝里漏出哽咽,"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从前要什么有什么,如今连买只鸽子都要打报告......"他突然抓起地上的碎片,"不卖这些,我拿什么养那些清客相公?
拿什么去戏园子里听曲儿?"
贾悦望着他发红的眼尾,突然想起尤氏昨日说的话:"大爷从前不是这样的,他刚袭爵那年,还带着我去庄子里看收成......"她轻轻叹了口气:"珍大爷,您若信我,这库房的钥匙我替您收着。
每月给您留五十两银子零用,够您听曲儿吃酒的。"
贾珍盯着她,半天突然笑了:"好,好个贾悦......"他弯腰捡起钥匙,"拿去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等贾悦回到荣国府时,西斜的日头已经把游廊染成了蜜色。
她刚转过穿堂,就见沈墨立在垂花门前,月白直裰被风掀起一角,腰间玉牌闪着温润的光。
"户部的旧档查着了。"他递给她个油纸包,"我父亲从前的同僚,现在管着盐引批文。
有位张老爷愿意注资,条件是贾府替他担保三成的淮盐生意。"
贾悦拆开纸包,里面是份草拟的契约。
她快速扫过条款,指尖在"风险共担"那行停住:"张老爷要的是贾府的名声背书,但盐引生意本就风险大......"
"我知道。"沈墨从袖中又掏出份补充协议,"我加了两条:贾府不参与经营,只收一成固定红利;若遇官盐滞销,张老爷需先赔付贾府本金。"他望着她,"这样可还稳妥?"
贾悦抬头看他,阳光正落在他眉骨上,将眼睫的影子投在眼下,像片小扇子:"你总是想得周全。"她将契约收进袖中,"明日我和凤姐姐商量,若可行......"
"五姑娘!"
刘姥姥的声音从角门传来。
老人挎着个蓝布包袱,鬓角沾着草屑,见了贾悦就直搓手:"我刚摘了新花生,给姑娘送些来......"她压低声音,"听说府里用钱紧,我......"她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露出几张泛黄的地契,"这是我那远房侄子在通州的地,说能抵五百两。
姑娘先拿去用,等宽裕了再还我......"
贾悦的眼眶突然发热。
她握住刘姥姥的手,那双手糙得像老树皮:"姥姥的心意我领了,这地契说什么也不能收。"她提高声音,"但姥姥这份心,该让族里的姐妹们都知道——咱们贾家,不只有大房二房,还有这些真心相待的亲戚!"
暮色漫进院子时,贾悦在书房里摊开所有账册。
沈墨替她研着墨,墨香混着窗外的荷香,在暖黄的烛火里流转。
"你今日这一番,动了月例,改了田租,还断了贾珍的财路。"沈墨望着她眼下淡淡的青影,"那些被削减月钱的主子,被断了虚账的庄子头,还有贾珍养的那些清客......"
"我知道。"贾悦的指尖划过账册上的数字,"可再不动,等监察司的人查到更要紧的......"她突然顿住,目光落在页脚一行极小的批注上:"乾隆三年春,支银五千两,事由:修茸家庙。"
沈墨凑过来看:"这有什么?"
"家庙的修茸银子,我前日问过赖升家的。"贾悦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她说那年根本没动过一砖一瓦。"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些,烛火猛地一跳,将那行字的影子投在墙上,像道细长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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