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忠良接过剧本,封面上印着“大东亚共荣圈”的标志,内容荒诞不经,讲述一个日本士兵“拯救”华国百姓的故事,充满了对日本的美化和对华国的歪曲。
“好,我看看。”何忠良放下剧本,端起桌上的茶杯,“马科长,我初来乍到,对南京的情况还不熟悉,你能不能给我讲讲,这社会教育处,除了我们二科,还有哪些‘重要’的科室?”
马义隆眼睛一转,笑道:“毓良想了解什么,尽管问。要说重要,那肯定是编审处,刚才说过了,还有就是文化运动科,负责组织‘和平反革建国’的宣传活动,跟日本人走得很近。”
“哦,对了,还有一个‘特殊事务科’,不过那个科室很神秘,一般人进不去,据说只是挂靠在咱们处,实际上里面的人都是直接听命于赵正平部长的。”
“特殊事务科?”何忠良心中一凛,这个科室听起来很不简单。
“是啊。”马义隆压低声音,“听说里面都是些‘能人’,负责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比如……监视异己分子,镇压抗日活动什么的。你以后见到他们的人,最好绕着走,那些人可不好惹。”
何忠良点点头,心中已有了盘算。这个“特殊事务科”,很可能就是汪伪政府的特务机构,必须想办法搞清楚他们的底细。
马义隆唾沫横飞地介绍着科室分布,何忠良指尖轻叩着《民俗文化审查条例》,目光停留在“发扬中华固有道德,配合大东亚共荣”的条款上。
这些人不仅要出卖国土,还要窃据“国民政府”的名号,用祖宗的招牌给侵略军当遮羞布。
他抬眼时恰好看见编审处助理抱着一摞“新教材样本”经过,那青年袖口沾着墨迹,正与旁人低声议论:“……这版《历史》连‘九一八’都写成‘地方冲突’,赵部长还说‘符合国策’呢。”
下午的科务会在烟雾缭绕中召开。处长黄持重捧着紫砂茶壶,慢条斯理地念着“行政院密令”:“‘为贯彻和平反革建国方针,各剧院需加演《皇军武德颂》杂剧,每周不得少于三场。’马科长负责落实,佟科长协助。”
马义隆立刻起身,腰杆挺得笔直:“请处长放心,保证完成‘国府’交代的任务!”他刻意加重“国府”二字,目光却瞟向何忠良。
何忠良垂眸应了声“是”,余光却瞥见窗外掠过的日本宪兵巡逻车——所谓“国府密令”,不过是日本华中派遣军司令部的备忘录换了层皮。
他曾在铃木晴子给的文件里见过原件,连“武德”二字的片假名拼写错误都如出一辙。
散会后,马义隆晃着折扇跟到何忠良桌边:“佟科长,今晚‘得月台’有场‘私人雅集’,几个‘国府’笔杆子都去,聊聊诗词歌赋,顺带……”
他掏出一张印着梅花暗纹的名片:“听说重庆方面最近托人带了些‘新玩意儿’来。”
何忠良指尖摩挲着名片边缘的褪色梅花,不动声色地将名片推回去:“不巧,内子偶感风寒,得回去照料。”
马义隆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旋即又堆起来:“那太可惜了,下次定要补上!”
在汪伪教育部社会教育处任职的日子,何忠良过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