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直到刘翠的身体丧失了最后一丝温度,问天才稍稍安定下来。
他在风合村村口挖了一个坑,将刘翠和陈山安放进去,堆上土,取了一块木板作为墓碑,用血写上了碑文。
“问天之母刘翠、之父陈山合墓。”
金盾枫默默地在旁帮忙,却也不知该如何劝解问天。
两人又用功法合力挖了一个大坑,将风合村其他村民埋葬了。
“天儿,你有什么打算?”
“父母之仇,风合村乡亲之仇,不可不报!”
“哎,天儿,其实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我无权过问,不过,我想给你讲个故事,一个憋在我心里二十年的故事。”
金盾枫低头沉思,他在回忆中搜索起来。
少时,他开始了讲述,他讲的正是问长青的最后时刻。
原本平静的紫禁城,突然间,狂风袭来,阴雨不绝。
城中百姓手忙脚乱地收拾衣物,关紧门窗。
无家可归者迅疾躲到了别人家的屋檐下。
街上只剩下少许几个人撑着雨伞,在狂风斜雨中,艰难地前行。
人们的慌乱、艰难和他的沉稳、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正是问长青。
此刻,他孤身一人,肩上扛着一口棺木,缓步前行。
棺木中放置了千年寒冰,不时地向外散发着逼人的寒气。
由于下雨的缘故,天气本就凉了几分,路人从他身边走过时,又被棺木中释放出的寒气侵袭,冷上加冷,不由得打起了寒颤,他们紧忙避而远之。
但问长青完全不为寒气所动,一方面是因为天云阁的功法,本来就是寒的属性,另一方面,他不能放下棺木。
问长青身材纤瘦,面貌俊朗,但脸上胡子拉碴,发丝凌乱,显然是很久没有打理过了,他目光炽热,死死地盯着皇宫的位置,眼中甚至冒出了一些杀气,但杀气中也带有一丝希望的曙光。
今天是他三个月来最高兴的一天,因为他要做一件大事,而这件大事的结果就是她有可能起死回生,想到这里,他稳了稳肩上的棺木,加紧步伐,向皇宫行去。
棺木中的人,正是问长青的妻子潇潇,三个月前她生育时,难产而亡,临死之际,她用尽最后的力量,看了看新生的婴孩,又看了看他,含笑撒手人寰。
问长青难以接受突来的毁灭性打击,在此之前,他无数次的憧憬着那样的景象,他带着孩子练功,而她在旁边静静地观看。
现在随着她的离去,他的设想全都破灭了,她再也不能看他练功。
他悲愤交加,跑到屋外,施展了神功法风雷聚,瞬间调集了狂风迅雷,天地一片昏暗,新生的婴孩被这场景吓到,哭声渐大,他这才收敛了神功法。
他跑回屋中,轻柔地抱起婴孩,拍了拍孩子的背部,婴孩的哭声渐渐收敛。
他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去,轻抚着她的额头和发丝,虽然她的脸色逐渐失去了光泽,变得有些苍白,但在他心中,她依然是初见时的清纯样子。
回忆戛然而止,问长青依然孤独地冒雨前行。
“潇潇,还记得我的誓言吗?我说过要保护你一生一世,如果有下辈子的话,也是一样,为什么孩子刚来到人世,你就走了?不!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拼一把!哪怕玉石俱焚,我也要看到你容颜焕发。”
他那僵直的脸上,微微显露出一丝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她的新生。
突来的风雨,使得原本熙熙攘攘的紫禁城变得安静下来,皇宫的守卫有些无精打采,但远远看到有人扛棺而来,立刻恢复了几分精神,毕竟这样的举动很是诡异。
雨雾阻挡了视线,直到距离很近的时候,守卫才识别出来他的身份,他们轻微地俯身行礼,脸上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
“问掌门,我等被您吓了一跳,今天天气如此不佳,问掌门还要入宫?想必是有紧急事务吧?”
问长青冲着他们轻微点了点头,就算是打招呼了,他没有减缓步伐,径直走进了皇宫。
“正是紧急事务,就不烦劳你们通报了,我自去便好。”
守卫满脸疑惑地看着他肩上扛的棺木,小声追问。
“问掌门,这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