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对不起,娘后悔了。娘一时冲动,竟然忘了,怀了你十三个月娘早已爱你入骨成痴,即便是有药,即便亲自了结了你,这辈子娘的身体都只会更深刻地记着你,爱你......”
已经变弱的幽兰并不能将翼银烟治疗,只是暂时延缓了她部分痛楚而已。
感受到那腹部深处传来的悸动,再看着仍旧不愿放弃的幽兰,翼银烟有了自救的动力,她重新撑起身躯坐起,努力缓平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配合幽兰的治愈力循循引气。
又一下沉重打击从她的聚气之穴熙熙攘攘涌了出来,好似在无声中嘲笑翼银烟的不自量力,无视幽兰的不懈努力,为她再推献一口此生难忘的鲜红。
那一口剜目割心的红,红得像根本不可能被擦净,像永远都会印在翼银烟惨白的脖颈上那样鲜明。
死死揪着肚皮的手连指骨都在发白,她的痛泪苦泪难受的泪将她的翘睫根根浸透,无一遗漏。
“孩儿......孩儿,娘知道错了娘不会再犯傻了,现在就想办法驱毒,只是你......你别再这么难过了好不好,不然为娘的气息一直会被你牵动着,根本无法好好疗伤,这样,再这样下去想要排出毒素就更难了......”
眼中闪过一簇难得的幸福微光,翼银烟重新活动几下僵硬的指头,轻轻爱抚小腹处紧张乱飞的律动,动情叫唤:“你的名字,娘已经想好了,就......就叫你‘慕霜’好不好?”
柳月宸费尽心思制造那场璀璨若星的幽蓝飞霜,填充了去年无雪的冷寂冬日,更填充了翼银烟的心,若是有哪一刻她可能此生都不想忘怀不想抹杀的片段,应当就是那日的霜雪。
里面有着他不在身旁却胜似抱个满怀的温浓爱意。
那一刻,是她最想保留的纯粹,起码她相信,那一刻他对她的感情,绝对是纯粹无暇的。
原本腹中骨肉已经有了一定的平复,渐渐开始规律稳定起来,此时听到自己的名字,同等深明名字中的真意,情绪突然出现前所未有的高涨!
很快就来了一股极度的恐惧在其中夹杂,拼命翻滚。
与此同时,翼银烟难以抑制浑身的疼痛,眼中只剩下不能化解的失落,临近无奈贴入绝望的那种失落。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从旁的李芸生,李芸生胡乱抹泪,用占满盐咸味道的手爬向远处,沾着些灰以后,也不顾是否会弄脏,直接将被摔远的鎏烟抠了过去。
李芸生急切切地往回爬,恨不得一瞬间就来到翼银烟身边,然后把依旧辉煌折射千百光芒的鎏烟放入翼银烟满是血迹的掌心里。
无力的指又重新得到了力量深深握紧。
抬起这支她又爱又恨的残簪,眼看自己的血气慢慢侵渗里面独一无二的裂缝轨迹中。
她想笑,想讥笑,幽暗的眼神里配合地亮起眼前不完美的红光,点点灼灼。
她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带着几分怨念,又有几分不舍地颤着。
唇齿间的血色印入了簪里,折射出来的赤光又如同锋针般刺进她自己空荡荡的眼神里。
四面八方几近一致的呼喊声怵成一片乱象。
“娘娘!”
她的身躯受着天地的引力截然倒下。
“主上!”
最后一声竭尽全力的呼叫以后,幽兰也跟着重重倒地,揪着心痉挛几下,就在原地僵直躺着不再动弹了。
“烟儿!”
如水的声音变为嘶哑,柳月宸一路狂奔冲入媛凤殿,眼前却闪来一道剑光。
莫萱儿的冷冽眼神比剑来得还快:“我不准你靠近翼银烟半步!”
俊美的脸本就阴郁,如今更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情绪从中来回搅和。
“滚!!”
莫萱儿丝毫不畏惧柳月宸的震怒,长剑只懂得朝他直刺。只是柳月宸没有那么多闲工夫与她周旋,一个瞬移便闪向了寝殿。接过莫萱儿的剑的,是卢青志的厉剑。
卢青志不屑地冷哼一声:“蠢女人!”
“你!助纣为虐,给我起开!”莫萱儿不服气,也紧张翼银烟,她很怕柳月宸为了得到孩子还会做到哪种程度,会不会亲手将翼银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