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过是个精美的外衣，雕琢之下，恐怕是万劫不复。
沈故言在众目睽睽之下私自带她离开，过了一夜后又才独自返回皇宫，这事虽然被程南星压下，可陛下那里却未必不知情。
这本就是一项天大的罪名，可皇帝非但没有处置他，反倒重用他，楚宴究竟想做什么，她不敢想。
是想让他戴罪立功？这还算好的。
只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按照现在的事态继续下去，沈故言必然会在朝中处处树敌，他自己的家族沈家恐怕也会容不下他。
如此，他就会成为朝堂上的一个孤臣，一个仰赖皇权而活的棋子。
待到用尽之时，皇帝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废掉他，而他，没有任何退路。
“楚长欢，你想什么呢？”程南星在她眼前晃了又晃，楚长欢才勉强回神。
“没什么，你继续，朝堂上潭平都说了什么？”她压下复杂神色，继续问道。
“她当然是咬死了自己没做过这些，一切都是沈故言的栽赃陷害，奈何皇帝不信她，沈故言也拿话来一遍又一遍地问她，”说到这儿，他深吸一口气，心有余悸地开口，“他那些话我学不来，就是那种听上去很普通，但一句一个坑，偏偏还演得那般谦逊有礼，现在想想可真是毛骨悚然。”
确实是他的风格。
楚长欢撑着下巴，奇道：“所以，她掉进沈故言给她挖的坑里了？”
“没，不过到最后，她好像是被逼疯了。”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她居然开始大骂陛下，大骂皇家。”
楚长欢挑了挑眉，此时此刻，她倒是有点儿敬佩潭平了，毕竟在上辈子的那场雪夜里，即便她再如何不忿，也没敢做辱骂帝王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可真是不想活了。
“她是不是还说，她自己不好过，也不会让我好过，她若有一死，也要拖着我下地狱？”她循着记忆，温吞开口。
“原话！”程南星大腿一拍，惊道，“你神婆啊！你怎么算到的？要不给我也算算？”
楚长欢闭了闭眼睛，压下自己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
上辈子送走沈故言后她曾经生了一场大病，皇帝以此为由将她接回了她的重明宫。
那时候人心惶惶，到处都是乱的，楚长欢虽然病着却不敢真的什么都不做，是以，她把宫里的人手都派出去探听消息，潭平就是在这个时机闯了进来。
她拽着她的脑袋往墙上撞，嘴里不住地说着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就是这些话。
天不亡她，潭平看到她晕过去，以为是死了，就草草跑了。
再后来她才知道，那夜过后潭平便不知所踪了，楚长欢到死都不知道潭平最终的结局究竟是怎样的。
可是知道又能怎样呢？
她摸索着自己脖子上结痂的疤，徐徐问道：“那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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