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姜表情如常,她坚持去官府。在现代走法院程序离婚的太多太常见了,协议不成便起诉,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如何在离婚中争取孩子争取利益才是关键。
江姜若是情绪激动,大声嚷嚷着要去报官,郭秀才反而不担心,虚张声势谁不会。可是,江姜表情自然,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郭秀才觉得今日若不和离,她明日真的会去官府呈诉。
整个保海县也没几个和离的,更别提义绝了。郭秀才没想到江姜这么硬气,她把官府衙门当什么了?那地方寻常百姓想去就能去的吗?简直疯了。
吴绣娘也吓了一跳,她从没想过去官府呈诉,通过律法义绝。
她多次从县衙门前经过,看见门口两座巨大的石狮子,门内两边站着手拿水火棍的凶神恶煞的衙役。若有人打官司,胆子大的平民百姓才去衙门口看热闹,而吴绣娘从没去过一回。
郭秀才祖上几代都是平民,寒窗苦读十二载,好不容易才考取到功名,也算是光宗耀祖。若是真告到官府去,闹得人尽皆知,祖宗的脸面都被他丢光了。且功名也可能会被取消。
郭秀才的脸色由黑转为铁青:“你到底想怎么样?”
江姜却依然面带微笑:“和离,两个女儿由吴绣娘抚养,并分给她五十两银子的抚养费。抚养费一次性结清。”
“五十两!”郭秀才叫起来,“家里哪有这么多银子。且那两个赔钱货哪里值五十两,五两都嫌多!”
他后悔来雪衣阁与江姜谈判了。原本以为对方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掌柜,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而已,他对女子一向抱着轻视的态度。他没想到江姜是一个冷静的疯子。她所说的话,提出的要求,完全超过了他的理解范围。
江姜的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容,从容地拿出昨日逼迫胡婆子按下手印的欠条:“竟然不想出抚养费,那就把这欠款还了。”
郭秀才的脸色难看之极:“你这是敲诈勒索,若是报官,你要坐牢的。”
“谁看见我敲诈勒索了?”江姜无所谓地道:“那就报官吧。看县太爷是信我还是信你,是取消你的功名,还是判我坐牢。”
大冷的天气,郭秀才只觉得胸腔有一股火,头上都要冒烟了。
犹豫再三,还是觉得功名重要。只要功名在,他依然享有特权,依然是三两银子每月的账房。若是取消功名,不一定能保住这份活计;且科考难度大,自己上回侥幸通过考试,下回下下回,甚至这辈子,都很难再有这样好的运气。
“是不是只要我出抚养费,这张欠条就给我?”
“可以。”
但郭秀才确实拿不出五十两银子,两个人讨价还价,最终郭秀才答应拿出二十两银子。江姜看他难受的神情,好似割了他两斤肉,知道不能让他从身上掏出一文钱了。
江姜从柜台拿出笔墨纸,让郭秀才写和离书,内容是:某年某月某日,郭某某和吴某某在此和离,从此各自婚嫁,毫不相干。
吴绣娘麻利地按下手印。想着终于可以逃离那个狼窝,孩子也跟在自己身边,她高兴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