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和皇后成亲时的婚书,一些衣裳鞋袜,几本典故书籍,还有一幅画,除去墓室里的那些铜制烛台,这就是安武帝陵里的所有随葬物品。
出土文物简单的让大家有点意外,但很快又觉得合情合理。
安武帝崇尚节俭,不喜铺张浪费,东西少也正常。
他是少有的几位坚持一夫一妻的皇帝之一,帝后感情甚笃。这封情意深重的婚书穿越千年呈现在大众面前,人们不由得沉默了。
首都大学的学生们围在那幅有安武帝落款的画卷前,困惑地道:“这上面的人是谁啊?”
教授仔细端详了会,遗憾摇头,“我也不清楚。”
画卷上面一点提示都没有。
“不过,画得挺好的。”一个男生赞叹道。
这是张细腻传神的工笔画。
青翠竹林中,劲装男子怀抱一把宝剑轻倚碧竹,山风吹得他衣袖鼓起,他凝神望着远处苍山,在一抹如血残阳中,成对白鹭振翅向竹林飞来。
画中男子没露出正脸,但描绘侧颜的笔触干净利落,再观其风姿仪态,即使看不全这人的长相,也能猜到绝对差不了。
求知欲旺盛的学生们又去问工作人员,人家说专家组初步推测是忠王崔子兴。
“崔子兴?”
一群人惊讶地互相看了看。
崔子兴是个神秘人物,也是个争议不小的人物。
他年少成名,战功显赫,又突然造反,一手扶持年纪尚小的安武帝登基,做起了摄政王,无声无息地换了慕容家的江山。
崔子兴为何造反,史学界众说纷纭,未有定论。
但在安武帝能够独当一面时,这人就抽身离开了,彻底退出了大安政坛,那时他才二十六岁。
此后便杳无音信。
来去一阵风,像谜一样令人捉摸不透,这就是忠王崔子兴。
史书上关于他的篇幅也不长,不过还算客观公正,没有因为谋逆罪名就全盘否定这个人。
他们还以为摄政王和皇帝多半不对付呢,现在看皇帝专门为人作画,好像又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
学生们不禁笑自己脑补过多,帝王和臣子的关系哪里是能用“好”和“差”两个字就能轻易概括的?其中的复杂程度普通人根本想象不出来。
他们看完安武帝陵的文物后,顺便又去参观别处展馆了。
边走还边争论着野史说崔子兴能开八石弓究竟是不是真的。
那件事是真的。
折算成现在的计量标准,大安的八石弓拉力在一百五十公斤左右,凌亮的确能拉开。
学生们走了后,穿波西米亚长裙戴草帽的年轻女孩走到画卷前站定。
她面容姣好,举手投足间有种让人很舒服的气质。
崔时潆是崔子兴的后代子孙。
庞大的崔氏在两千年的时光里兴盛过,没落过,崛起过,可最后还是分崩离析。
时代不停变迁,宗族制度已经越来越不适应向前发展的社会,崔氏在无奈中向现实妥协。
主支与旁支的区别逐渐消失,崔氏族人之间的往来也不再密切,直至完全切断联系,成为一家一户的个体。
崔氏如此,其他世家也不例外,任何人都不可能从时代洪流中挣脱,去一旁冷眼旁观。
崔时潆知道祖上曾经辉煌过,但她没办法对此产生共鸣,说到底,祖上的辉煌和她这个后辈无关,她听着和听别家的故事一样。
但是今天,隔着厚厚的防护玻璃,隔着久远到模糊不清的家族记忆,她与先祖不期而遇。
不知为什么,崔时潆感觉心口酸涩,又有难言的感动弥漫其间。
她好像能明白太爷爷捧着族谱翻阅时珍重的心情了。
原来传承的力量一直都在。
后天她就要跟随代表团去国外比赛了,龙华国必将赢得此次国际赛事的冠军,这毫无疑问。
先祖,请您等我的好消息吧。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崔时潆,龙华国专业九段围棋棋手,业内人士最为看好的天才少女,对面前的画卷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坚定地转身离去。
由安武帝杨怀瑾凭空想象作出的那幅画仍静静悬挂于墙上。
无人注意时,两只白鹭身上浮现出莹白光辉。
一闪而过,很快消散。
月末,崔时潆夺得赛事总冠军的消息传回国内,成为龙华国史上最年轻的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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