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之上一时鸦雀无声。
奈奈见他们都不说话,果断开口,“大家怎么都不说话了?”
刚刚率先发难的李峰主满脸通红的站起身,将刻印石送还蓝若伊,“是我捕风捉影冤枉了蓝师侄,老夫不胜惭愧,今日就先告退了,不在这里惹人厌了。”
张恪连连摆手,“李峰主这是在说什么,万万不能讲这话……”
蓝若伊也急忙道,“我知道李峰主是一向是最刚正不阿,若伊未经允许,私自在边境开设救济堂,惹人非议实属正常,一切都是我行事不妥当之错,还请峰主切莫自责,否则若伊实难心安。”
谁知李峰主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李某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说完不等众人再回复,抬脚便走。
周善水急忙跟着他的脚步,还想再劝,“老李啊老李,你等等我,莫要这般着急……”
等走到门外,周善水才一把扯住他的袖子,“老李,你这是何必,不就是吼了她两句吗?谁会怪你?若你真觉难堪,咱去喝酒呗,大不了我们不回去了呗,莫要一个人动气。”
离开看台,见四周人少,李峰主回头看他,皱眉,似乎刚刚戳中了他哪方面的痛点,“你别拉我。”
周善水哎了一声,“老李,你这是做什么嘛?若伊没干坏事,反而干了一件大好事,皆大欢喜,你何必搞成这样。”
李峰主深深的叹气,“我这些年一直对妖族颇有成见,就算那个尾鸢如今是峰主,我也打心底瞧不起她。前些时日,无意得知……蓝若伊体内有一半妖族血脉,对她一直心有芥蒂……今日之事,回去后我一定派人彻查,若蓝师侄口中所言不虚,改日一定亲自去云泽峰请罪。”
周善水睁大眼,有些不可置信,“你,老李,你是如何得知这消息?这事……”他打量四周,悄声道,“明明只有几个人知道。”
李峰主沉默,十分无语的看了一眼周善水,“善水啊,我曾经还十分看好你当掌门,事实证明,我果真是老眼昏花的糊涂蛋子。像你这般喝了酒就到处乱讲话的人,幸好懒惰,不像老孙和白峰主一样喜欢云游四海。不然,来仪但凡有一点秘密,都要被你抖出去了。”
周善水被他吓得瞠目结舌,“什么?我说的?什么时候,当时还有谁听到了?”
李峰主瞥了他一眼,“就我一人,你喝醉了不想回闲云峰,硬是要和我一块回我的降尘峰,那天晚上在我的降尘峰大哭大闹,不让我休息,缠着我说了好久的话。”
周善水更是吃惊,“我还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少年时犯错,被蓝慎抓去罚抄门规,你抱着鲁树浊的腿,哭着求他帮你抄。还有徽州带你看仕女图被蓝慎发现,结果就你呆呆没跑,一个人被抓住这一类小事……”
周善水急忙喊停,“老李,别说了,你可还和别人说过这件事?”
“自然没有,此事事关重大,我怎么会乱说?我与妖族积怨颇深,其实不全然是今日之事……善水,你也知我门下五个弟子皆死于妖族之手,我对妖族的一切一向厌恨,没想到,今日不分青红皂白,在外人面前对自家子侄大呼小叫,若是那孩子唯唯诺诺,不敢说出实话,岂非是我冤枉了无辜之人。因一己之念,不顾事实,捕风捉影,这样的行为,怎么当弟子表率?我真是人老了。”
“你又不是圣人,何必苛求自己呢?”
周善水口上这样劝着,但也知道他为何如此自责,当年,就是因为他在暴怒之下口不择言,逼死了一个平日嘴笨的憨厚老实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