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迢没让他走,他就不能动。
“今日之事你做的没有错,你在太子身边,要时常劝诫他,要时时刻刻提醒他作为一个太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平淡无波澜的声音淡淡响起,沈之衡乖巧的听谢云迢训诫,一直垂着头,很是恭敬。
谢云迢的话停住,她发现,无论她是训斥,还是夸奖,沈之衡永远都是一副恭敬的样子,无论是装出来的恭敬,还是真恭敬,都挑不出任何错误。
他规矩的站着,挺直的宛如一棵翠竹,他面上弯了腰,实则心里面又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做的很好,东宫有你本宫也放心了。”谢云迢突然觉得说再多也没有意思,于是只说了这一句话,就不再多言,又重新拿起一旁的玉笔,静静的写字。
屋内安静的只有呼吸声和落笔的声音,谢云迢写了一阵,抬头却发现沈之衡依然在那站着没有走,而且依旧是恭敬垂头的姿势。
“你怎么还在那站着?”谢云迢手中的笔一停,笔墨落下晕染了大半张宣纸。
“殿下没让我走。”沈之衡说这话时声音轻轻柔柔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刮走一般。
谢云迢一顿,这时才想起,她确实忘记叫沈之衡退下了。
旁边的墨盘里已经没有墨汁了,屋内也没有女使伺候,于是她用笔尖敲了敲那墨盘,“给本宫来研磨吧。”
屋外阳光越发灿烂,从那扇花窗透过来正巧照在谢云迢的脸上,冬日暖阳极其温和,她的脸被瞬间照亮,神情也温和了起来。
一旁桌案的香炉缓缓的升起烟,阵阵青烟在这狭小的书房里散开,混着那透进来的璀璨阳光,一时间宛如仙境,如梦如幻。
寂静的屋子内多了一些细微的但是却难以忽视的磨墨声响,这间书房实在太小,她只是微微一抬眼,就能瞧见沈之衡站在书案另一侧,专心研墨。
他的手生的极其好看,与那黑色的墨形成极其鲜明的反差,修长干净,骨感漂亮,如同玉一般完美。
只是这样洁白无瑕的手上辈子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鲜血,又要了多少人的性命。
谢云迢瞧着他,上辈子权倾满朝的沈之衡如今在给她乖顺恭敬的研墨,这种感觉很奇妙,让她生出一种极大的快感。
权倾满朝又如何,再烈的犬她也能驯服。再疯的人此刻不也是乖乖的听她的话,是不是真心也不要紧,她不要沈之衡的真心,她只要他的顺从,要他低头,要他成为手里最锋利的刀,最厉害的狗。
一把刀有没有真心有什么要紧呢,只要好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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