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孜然的异能逐渐消耗一空,可是对于公孙景这油尽灯枯的身子,依旧是杯水抽薪。
她坐在他对面,盯着他枯瘦的脸颊好半晌。
“阿景,好好照顾孩子和自己,如果没有我,你可以再嫁,但无论在哪里,都请善待孩子。”
她随手从空间中掏出几张纸,快速写了几封信放在他怀中。
“这信,你出去后转交给老二他们,他们都还年轻,如果我有三长两短,皆可改嫁。”
爱一个人,大概是希望他越过越好,如果自己无法给对方想要的生活,那就放手让其自由。
公孙景不能动弹,僵硬着脖子,“妻主,某不同意,你不要做傻事。”
“你是知道的,我们宁愿去死也不会改嫁。”
要真想改嫁,他早跑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况且他是皇夫啊,试问天下之人,谁敢再娶他?
他就算没看到另外几个人,也知道他们跟自己一样想法,绝不可能改嫁。
如果她真不幸出事,他们大概都会一辈子孤独终老。
他反驳,宋孜然并不理会,准备好一切,随即抽出生机注入他体内。
“不,妻主,你不能如此。”
公孙景大声制止,使劲冲击着穴道,目眦欲裂,好似一只发狂的豹子。
这是他第三次对她发如此大的火,第一次是在得知她暗害关函谷,断其粮草。
第二次是因为自己身中剧毒,想让她知难而退,而这次,他是想让她停下这疯狂的行为。
可是哪怕他发怒,大吼大叫,依旧无济于事。
宋孜然一意孤行。
她一向执着,固执,决定的事大概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随着生机注入,公孙景气色越来越好,就连那些皱皱都在慢慢一道道消失,最后恢复他曾经一惯容颜。
感觉差不多,她终于收回手,一下瘫坐在地上,毫无半分力气。
一阵微风过,吹散她一头碎发。
一缕发丝垂下,她清楚看到它竟然变成银白色。
朝如青丝暮成雪,她这是一瞬白头。
公孙景已经顾不得愤怒,他终于有力气冲破穴道。
随即使劲挣脱藤蔓,死死抱住她,“妻主,你怎么这么傻?”
他是何其有幸,遇到一个能为自己出生入死的女人,又是何其不幸,竟然让她付出生命代价。
他将她脑袋按在自己胸膛上,两行清泪不知不觉夺目而出。
“你个傻女人,真傻得无可救药。”
“你是女皇啊,拥有美男无数,就算没有某,也会有很多人前仆后继,只要你勾勾手,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你如今这样,你让我回去怎么与他们几人交待,怎么与几个孩子交待?”
“阿景,你不需要给他们交待什么,这都是我自愿的。”
她虚弱地抬起手,抚上他白皙的脸颊,轻轻为他抹去眼角泪痕。
“阿景,不要哭,要笑,你知道吗,我最是喜欢你笑。你这哭起来可真难看,而且还不利于孩子发育。”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好不好看,要以前,他准打趣她,可现在, 他只觉得难过。
一颗心似乎被人狠狠地挖走,现在只剩下空壳。
豚鸟一直不明白她到底在做啥,如今看两人又哭又笑,猜测应该是出了问题,不过就是想不明白。
它站在一边歪着脑袋打量她好一会儿,“女人,你到底还出不出去?”
出,怎么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