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尘来到外面,摇着团扇看着正在台上排练的一群男子,眉头紧蹙。
“你们就这姿态,如何赢过芝兰院?”
芝兰院,虽然名字取得风雅,但却是一家实打实的红楼,平时总与他们打擂台。
这次更是放下狠话,如果谁输了,就得离开黄田县,永世不得再回来。
他们本不想应战,奈何对方越逼越紧,更是不惜人力堵他们门前。
意思很明确,这个县,只能有一家红楼出现。
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一回事,更是为了以后生计,他们不得不应下来,但他们却遇到难题。
听闻芝兰院从外面引进来一名花魁很是厉害,异域风情让人欲罢不能,而他们在短时间内无法创造出超过对方的舞蹈歌曲,如此可知,对方狼子野心。
丢了个红逍院,他依旧还是方子尘,不过底下这些人很多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要丢了这职业,大概不好过活。
他越想越觉得头疼,手中团扇不再摇动,靠在栏杆上,思索该何去何从。
宋孜然出门时,就看他一个人站那里,满室喧闹,反而衬托他孤寂异常。
既然要离开,她总得给人打声招呼。
“方老板,我们要回去了,今日谢谢你提供的消息。”
方子尘回过神,带着生意人该有的标准笑意。
“我们不过是互利共惠罢了,公主不必说谢。”
看她要离开,他想想又叫住对方。
“公主,我们这红逍院,三日后可能就不复存在,我们之间的约定,恕子尘无法再履行。”
开不下去?
宋孜然错愕,转过头看他,“你要从良了吗?对方是什么人?需不需要我帮忙查查底细?”
作为合作伙伴,她一向还是挺关心对方生活好坏的。
没想到她竟然会问他这个,方子尘一时间呆愣。
眼里苦涩,“我们这种人,怎么会有人看上,就算是从良,以后日子也定不会好过,人家带回去最多也不过玩玩。”
这个行业,一向就是如此,从选择那一日起,就再没回头路可言。
所谓从良,也不过是句笑话,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罢了!
宋孜然一怔,不想再给他心里造成压力,只得说好话。
“方老板此言差矣,在遇到对的人前,总会遇到一些渣滓,但你要相信,也许你的那个她,说不定也在某个地方静静的等待你出现。”
“人生不过百载,总有人不会问你过去,只问与你将来,为了你可以蒙上自己双眼,不去分辨你是人是鬼。”
“三生有幸遇上你,纵使悲凉也是情。”
她说这话时,眼里带着真诚与认真,直到多年后,他想起她今日所说之话,依旧如同今日般泪流满面。
他记得,是那一身高贵出尘的紫衣少女,让他在漫漫流逝生命中,看到了生存的动力。
曾经的曲迎奉承,溜须拍马,已经让自己忘记活着的真谛,是她一席话,让他从过去走出,活在当下。
宋孜然不过是想安慰对方,没想到现在竟然把人给说哭了,一时不知所措。
讪讪摸摸鼻子,急忙道歉。
“对不起方老板,我不是故意惹你伤心的。”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问题。”
方子尘抹了把脸上泪痕,很快又扬起一抹笑意。
“让公主见笑了。”
他收整好自己,三言两语将芝兰院事情说了一通,又道:“其实这段时间,我已经考虑了很多,做这行本来就是身不由己,如果能为楼里兄弟找个出路,我也有关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