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火。
掌烛。
苏扬走到木桌旁,将手中的蜡烛倾斜。
烛身倾斜,但烛火未斜。
在火焰的炙烤之下,灯芯旁的固体变为液体,滚烫的烛泪滴落到木桌之上。
随即,苏扬迅速将蜡烛底面覆盖其上。
不多时,烛泪冷却,蜡烛稳稳地立在了桌面。
虽然身边有烛台,但是苏扬并没有使用。
在他父亲消失的那五年之中,苏扬家中时常断电,所以他早就习惯了用这样的方式固定蜡烛。
至于为什么使用蜡烛而不开灯,则是为了避免周遭引起注意。
比如白正身或是安慈教的其他长老......苏扬就不希望他们注意到自己。
天还有一个时辰就亮了,老人家们说不定已经起床了。
比起他们,苏扬觉得跟喻怜风相处起来,更为舒心一些。
“怜风。”
“我在,神子大人!”
一直侍候在苏扬身边的喻怜风,听见苏扬的呼唤之后,快步走到苏扬的身边。
她身上的银饰,因为快速走动,而发出“叮叮咚咚”的清脆响声,回荡在屋子之中。
“研墨。”
“是!神子大人!”
随着喻怜风的开始研磨她手中那块长方体的墨块,木屋之中慢慢被上等的墨香充盈。
一段时间之后,喻怜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松了口气。
身为神子的她,体内没有序列能力,这样的工作对她来说有些累。
“神子大人,墨研好了。”
“出去等我吧。”
“是,神子大人!”
吱呀。
木门关闭。
苏扬提起毛笔,沾了墨水,直接在桌面上写道——
【天影月形三千里,】
【杯映作夕槁枯身。】
【笑嗔台上几多烛,】
【醉欲试明头顶神!】
毛笔就着墨水,在木制桌面上一气呵成,写下一手押真韵的七言绝句。
这是苏扬这段时间以来,经历了种种有关的神明的事件之后有感而发创作的一首诗。
这首诗,是现在苏扬心中的真实写照。
将苏扬心中的迷茫,不解,讽刺全部记录下来——此时的世界,不正是首联和颔联中写的那样吗?
黑暗的天空,把唯一的光源遮住;而被黑暗笼罩的人们,一生都在劳碌。
而颈联和尾联......
呵呵!
“不愧是我,真有文化。”
苏扬看着桌子上这首诗,牵强地笑两声之后,便沉默不语。
他也想笑,他也想要释怀。
可是,他怎么也做不到。
就连强颜欢笑,对他来说都难上加难。
当一个人遭受苦难,精神受到打击的时候,往往就会从文学之中找到解脱和救赎。
刚刚看完三千年前任野雪留下的信以及经历过一次呢喃声的苏扬,很明显,他迫切地需要这方面的安慰。
“父亲,您为什么要把第一块原初石板给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