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韵和孩子们达成“协议”后,还特意恶狠狠得多叮嘱了一句,“不准再偷摸到盐场施工地帮忙,不然我会吩咐守卫和巡逻的人,以后不让你们进来盐场了。”
是的,盐场也是有门禁的,尽管海岸线很长,不好防控,但是事涉晒盐大事,再不好防控也得想法子。确定了在这边设置盐场后,程二哥就派人沿着盐场边界筑起了高墙,同时还派了知州府衙的衙役沿线巡逻。目的有二,一是保证盐场的顺利建设,二是保住晒盐方法。只不过,眼下,因为晒盐还未大成,所以边防墙体的建设进度没有盐田这边快,大多数劳动力还是投放在盐田这边的。
几日过后,一条完整的盐田生产线建成。
趁着大潮时分,在程二哥一声令下后,盐工们一脸兴奋得开闸纳潮。第一块盐田开始吸纳海水,等海水灌满后,盐工又将闸门关上。接下来的日子,这一排相似的浅浅的盐田就会变成了天然的蒸发池。这些蒸发池除了可以利用风、太阳等自然蒸发条件,将海水中的氯化钠的浓度逐步提升,池底的藻类和海泥可以吸附海水中的无机盐以及其他有害物质。
当然,后面关于有害物质的信息程韵没有跟程二哥提及,毕竟氯化镁、镁离子、钙离子这些名词,在程二哥听来就跟天书一般。
当第一块盐田的海水达到一定浓度时,盐工们按照程韵的指示,将第一块盐田与第二块盐田的闸门打开,第一块盐田里的海水顺势灌入第二块盐田中接着蒸发……这样的步骤将会重复七遍,这个步骤叫做制卤,也叫做“七步走水”。
在风能和日光能的作用下,随着时间推移,浓度不断升级的海水会接连灌入连接在一起的盐田中,一池海水要在七片盐田里晾晒沉淀过。最后一片盐田里,一池的海水便摇身一变成为了饱和卤水。这时,制卤的环节才算大功告成。
因为天启国还没什么仪器可以测试海水浓度,程韵只能借助小艾的扫描结果然后估算每一池海水达到特定浓度所需要的大概时间,之后就让这些雇员按照程韵定下来的时间安排给下一片盐田灌海水。
七步走水过后,这些饱和的卤水紧接着会被灌入结晶池。经过结晶,就可以析出晶莹剔透的海盐了。不过,结晶的过程不是简单看着就行,还需要人力旋盐。
旋盐的工具是程韵特意设计的盐耙,主体是用竹子和木头制成的,这工具看似很易得,但使用起来却很灵活方便。
每一个时辰,盐工们就要在结晶池中拿着盐耙打转。这不是为了防止盐晶体粘连在结晶池底部,而是为了能够控制海盐颗粒的大小。如果需要颗粒细一些的海盐,那就要多旋几次盐。
终于,在这些晶莹剔透的海盐神奇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已经是第一池海水灌入盐田的第五天后了,程二哥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用手沾了一些盐粒入口,只觉得口感回甘,竟然比自家平常吃的盐还要好,他的脸上忍不住绽放出大大的笑容。
一旁屏息等待结果的人,在那个笑容出现后,最靠近程二哥的龚涛首先举起手中的盐耙吼道:“成了!成了!”
盐场上爆发了一阵阵欢呼声,程韵也在这欢呼声中笑开了。这些天,虽然不是很晒,但海边的紫外线还是很强的,程韵一直在海边转悠,脸都黑了少许,但谁能说,眼下,这个笑容,不是最美的呢?
欢呼过后,活还是要干的。结晶池中的盐粒还带着水份,需要扒到池边晒干,这个才是最累人的活。这些盐粒十分沉,饶是龚涛那样的青年壮汉,扒完了一池盐粒,也累得够呛。
程韵也试着下场,扒了一小堆盐粒后直接投降。同时,她也下令道,“以后扒盐粒的活计只能让壮汉来干,而且工钱得加多些。”
龚涛一听还有这种加工钱这种好事,点了海蛇帮几名最强悍的汉子,表示以后扒盐的活计就由这几个壮汉包了。
程韵望了一眼那几个人结实的身板,笑着点了点头。
三天过后,池道上晒好的一小坨盐通过小木板车被拉到了单独的平地大晒场归拢,一小坨一小坨的盐坨归拢到了一起,晒场上出现了一座小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