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二爷出现在店门口,立刻就注意到在地上打滚的陈掌柜,示意手下将还在哀嚎的陈掌柜扶起来,然后望向花二娟和田七二人,语气不带一丝起伏得问道:“谁能告诉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田七原本想帮花二娟解释,结果花二娟一步向前,直接说道:“东家,我要举报陈掌柜和药商勾结,以次充好,中饱私囊。”
陈掌柜一听这话,也顾不得哀嚎了,忍住疼痛指着花二娟大声呛道:“胡说,明明是你仗着有韶华学院撑腰,好吃懒做,不服管教,我不过说了你几句,你就用银针扎我,我如今这副样子,就是拜你手上银针所赐。哎哟哟,疼死我了……”呛完花二娟,陈掌柜甩开护卫的搀扶,一把扑到温家二爷的双脚边,声泪俱下得哭诉:“二爷,你可不要信这个贱丫头,我在温家药铺十几年了,从小伙计做到掌柜,一向兢兢业业,怎么可能为了那点蝇头小利自毁前程,请您相信我,不要听信那新来的贱丫头的谗言啊……”
花二娟脸上带着讥笑,凉凉得回了一句:“这可不是什么蝇头小利,我说的事是真是假,东家,你现在去库房查看就知道。”
陈掌柜行事很谨慎,每次采购的药材账目上都是精品,但却有八成都是次品,等到入库时,就将次品堆在最里面,精品堆在外面。这样一来,就算偶尔东家突发奇想抽查药品,也不会往里面翻,抽查到里面的次品。
这不算精心却有效的安排还是花二娟有次被陈掌柜刁难收拾库房时偶然发现的,后面她就着意观察药铺的药材以及陈掌柜的行事。陈掌柜倒不算丧了良心,所进的次品也不是多差的,只不过没有精品那么好,药效差了一些而已,因此至今没闹出什么人命案,这也算他老谋深算。田七虽然也懂药材,但并不精通,他负责包药的时候,只关注药品是否对得上以及份量是否足够,倒没多注意药品的品质。不过花二娟这个优秀毕业生可不是盖的,她一旦认真辨认,就能够轻易看出药材的品质,很快就猜到了陈掌柜在做什么勾当。
终于,有次在药商送货到时,花二娟躲在角落偷听到陈掌柜和药商的对话,确认了他们的勾当。她原本就想找机会向东家举报,没想到,刚好在她忍不住向陈掌柜发难这种时刻,东家突然到了,真是天助她也。她原本就打算,就算被陈掌柜盛怒之下赶走,她也要找机会把陈掌柜拉下马,如今这情形,她或许可以惩治恶人的同时保住这工作了。
温家二爷听陈掌柜和花二娟两人各执一词,思忖了一下,便冷静说道:“陈掌柜,你也是温家药铺十几年的老人,我私心下是愿意信你的,但眼下有伙计当着你我的面出言举报,为了表明温家药铺的公正,也为了证明你的清白,还是去一趟库房吧。”
陈掌柜只觉得心脏微微一缩,刚刚被他强行压下的疼痛陡然放大,让他再次忍不住出声哀嚎起来:“哎呦呦,疼死我了……”
温家二爷微微皱起眉头,望向花二娟,眼中的意味不言自明,花二娟有些心虚道:“我扎得是他的痛穴,但是我只会扎,不会解。”
温家二爷听罢,原本皱起的眉头解开了,说了一声:“借你银针一用。”
花二娟连忙将荷包中的那套银针递给温家二爷,温家二爷将花二娟仔细卷好的银针打开,抽出其中一根,对着后面的护卫说道:“压住陈掌柜,让他不要乱动。”
两个护卫应声向前压住陈掌柜,陈掌柜也猜到了温家二爷的意图,不待他发言便已经开始配合躺好。
只见温家二爷稍微顿了下,然后便快速得将银针一根一根精准得扎入陈掌柜的部分穴道中,陈掌柜的情况肉眼可见的好转了,最后一针下去后,陈掌柜忍不住吐出了一口气,仿佛将身体的浊气都排出了,脸上恢复了轻松的神情。
温家二爷等了几息,将陈掌柜身上的银针都收回,再一一摆回它们原本在布包的位置上,然后细细卷起来,递还给花二娟。
迎接温家二爷的是花二娟亮晶晶的双眼,眼中盛满了对他的崇拜以及知识的渴望,令他忍不住想起之前程韵亲笔写给他的推荐信,轻笑了一下说道:“银针使用前还有使用过后可以用火烧一下,或者在滚烫的热水煮一下,这样可以去除沾染到的外邪。你这针虽然只是普通银针,闻起来却有一股药香,可是用药液养针了?”
花二娟点点头,“嗯,我从韶华学院图书馆里的一本古书看到的方法,说是可以用药液养针,所以就试了下,这套针我养了好几个月了,不过我的银钱有限,用的都是普通药材,没有达到古书上说的那么神奇效果,顶多是多了一股药香而已。”
温家二爷认真听着花二娟的解释,末了点了点头,瞥见陈掌柜已经恢复正常站了起来,便没有接着养针的话题继续聊,直接开口道:“陈掌柜已经好了,那就同去药材库房吧,田七,你留在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