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主动攻击效果很好,方腊暂时放下了要动用船尾火炮的念头,继续下令:“准备进行第二轮投弹攻击!”
就在这时,一艘稍远的像是高丽旗舰疾驶至前方,并打出了求和的旗帜。
“让他们旗舰靠过来,其余的船离开一箭之地!”秦刚示意可以,不过因为高丽战舰实在太多,还是小心点没错。
高丽舰队表示同意,很快只有他们的旗舰慢慢地靠了上来,而船上的所有高丽士兵,都空着手、不持武器列队站在甲板上,以示他们的诚意。
高丽水师的船身低,只能由宋船上放下舷梯,才让对方的一名将官带着另一名士兵爬上来。
高丽将官上了船,态度十分地客气,竟然是用宋语问:“敢问贵船主人是否姓秦?”
方腊甚是惊讶,更加警惕地拦在前面反问道:“既然如此,为何胆敢拦截我船?”
对方却是眼尖,一下子就盯上了方腊用身体挡住的秦刚,只是用眼神紧盯着并等待秦刚的回答。
秦刚有点猜到了什么,伸手拉了一把方腊后,微笑着说道:“在下确实姓秦,敢问你方主帅是谁?”
对方一听,却是立即跪下磕头道:“小的是高丽太子帐下水师都巡检,有缘曾听得太子殿下讲过大宋秦爵爷的战功,今日海上相遇,前面皆是误会。但是小的看到一艘商船竟能如此地训练有素,而且刚才又见着了声如霹雳的神威武器,便知此船一定是秦爵爷麾下,更赶紧前来拜会,望秦爵爷宽宏大量,原谅小人的鲁莽之罪!”
秦刚哦了一声,问道:“你既在太子帐下听令,那在这片海域做什么?你们太子现在又在何处?”
“因太子殿下奉旨在宣州监督别武班水师,驻守身弥岛。太子殿下说这个季节里,辽海封冻,宋船多会走这片海域,便命小的带船在此多作巡逻,遇上宋船也好打探爵爷的踪迹。今天竟然让小的得幸瞻仰天颜,恳请秦爵爷随我前去身弥岛,与太子殿下见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哦!那好,你前面引路,我也想见一见太子了!”秦刚点点头。
身弥岛是高丽国北方最大的岛屿,属宣州管辖,实际距离他们要去的保州也不远。
待得高丽将官回到他们自己的船上后,秦刚这才对方腊解释道:“这高丽王太子既然是去宣州、定州北巡,那他一定与保州那里联系过,知道我最近要回辽国,而且在这个季节只会走这条航线。”
高丽人,方腊从前只是听说过,但是看到对方的士兵对自己主公如此恭敬的样子,方腊立刻也变得自信了起来:“好的,不过就看他们这些矮趴趴的船,也不像是能够威胁到我们的样子。”
“那你可不能小瞧,这高丽人的造船技术还是一流的。你须仔细瞧瞧,这种船只的结构相当坚固,其用意本就是用放弃远航性能为代价,而专注于近海战斗,其短途速度、灵活度与坚固度都十分优秀。今天只是这些水兵不懂作战,其实他们如果细细琢磨一下双方的利弊,让这些船只上的士兵都躲入甲板之下,坚持逼近之后,采用撞击甚至火攻的方式来围攻我们,估计就该逼得你要拉出火炮进行防守了吧?”秦刚站在船头,指着前方带路的高丽战船向方腊分析道。这些高丽水师的船型,正是三四百年后大放异彩的龟船前身。
方腊经此提醒,倒也立即住了口,仔细地琢磨起自己如果要真正与对方进行对战之后的策略细节。
高丽水师那边已经放回快艇提前回岛报信,正在大家进入身弥岛港口时,远远的码头之上,已经看见了激动迎来的王俣本人,一看到下船的秦刚,王俣便立即让周围所有的人都退出二十步以外,直接上前紧紧地拉住秦刚之手:“徐之兄,想煞我了。王姊自辽东回来告吾喜讯之后,小弟就一直想寻机会见面。只是一直得不到机会可以离开开京。近来北方边境不宁,小弟正好有一支水师在手,这才向父王请命来到此地。却不想还真是被我在这里等着了徐之兄。”
见王俣说得情真意切,秦刚也感慨地说道:“之前在辽阳府,承蒙长公主鼎力相助,本应亲赴开京一谢,只是眼下秦某处境复杂、身不由已,还望世民兄多多鉴谅!”
“诶!我早知徐之兄有经天纬地之才、扭转乾坤之能,各种阴谋诡计,哪能撼动了你一丝半毫。这大宋视你为弃履,转眼前你竟然便成了大辽一方雄帅,实在是让小弟仰慕之至啊!走走走,这身弥岛虽然苦寒,我那大帐还能遮风一坐,我们兄弟俩对酒把谈,不醉不休!”
王俣拉着秦刚之手,又令其他人帮着去招呼他的随从。秦刚便就让方腊自行跟去,但是游珍等人却是坚持跟着秦刚,寸步不离。无奈之下,只能请王俣理解,就带着这些护卫一起来到了太子大帐后,尽数守在了帐外。
待大帐中只剩他们二人时,王俣却严肃起来问道:“数月前,耽罗岛被流求人攻入,我们高丽前去救援的水师也被打退……”
“耽罗是我取了!”秦刚十分干脆地承认,“我的根基在流求。此岛正好卡在我北上东进之口,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恕小弟直言,此番相见,徐之兄的王霸之气似乎多了不少!”王俣似乎颇有微辞,“曷懒甸本有归附我高丽国之意,耽罗国也本就是我高丽属国,内归也只差一纸之约罢了,为何却都阻于徐之兄之手?”
“世民啊!你这太子也做了几年,差不多今年该继位了吧!”秦刚记得高丽与女真人的曷懒甸之战的次年,其父王颙便就驾崩,所以就推断出,王俣继位的时间就在眼前了,“若为一国之君,便当庇护一国之民,你可知这高丽国的祸福关键却在哪里?”
王俣先被秦刚前一句话说得甚是徨恐,要不是现场只有他们两人,都要跳起来去捂他的嘴了,但在听了后面一句后却是陷入了沉思,然后缓缓地说:“可是强军富民?”
“强军富民?”秦刚不由地笑了,“那是野心臣子用来糊弄君主的万用理由。所谓的强军,会成为他们控权甚至谋逆的助手;所谓的富民,最终财富的流向多半是他们自己的口袋!高丽本为华夏之藩属,本来就卡在大宋与大辽的博弈对抗之中首鼠两端,但这并非高丽可以‘左右逢源’的理由。其真正的原因反而是在于:高丽过于弱小,无论它是坚决倒向宋辽中的任何一方,都无法改变宋辽两个大国当前的对峙局面,这点,世民兄可还认可?”
“徐之兄说的甚是。”王俣不得不承认。
“高丽国内,山多地少,民穷凋敝。若定国策,当以精兵守土为要,岂有养军拓疆为重?”
王俣继续默然。
“世民兄与我一见如故,今又不以太子之尊,重我兄弟情意,我也投桃报李,有一句真言相劝:高丽身处大国之间,其祸福关键便就是认清现实,摆正自身地位。切勿好大喜功,被权臣迷惑,这会酿成高丽之祸也!”
“尹相也是一心为国……”王俣知道秦刚所说的权臣,就是指当前的高丽宰相尹瓘,于是便讪讪地为其辩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即使好心,未必办得了好事,更不说其本心,只是为了谋取个人功绩与私利而已!”秦刚断然道,“我知这尹瓘之前进言,举国之力创立‘别武班’。据说高丽境内凡二十岁以上的男子,除了科举中举之人以外,皆被动员征用,自朝廷武班至各镇、府军人进行不分四季之训练。试问以你高丽国力,能经得起多长时间的这般耗用?”
王俣听得颇为心惊,因为这“别武班”一事,乃是高丽去年十二月所商定之事,其诸多细节都只有朝廷中极少数重臣所知,现在却被秦刚轻描淡写地说出,他也不敢对此否认,只能低头倾听沉默不语。
“前年我以辽东铁骑东巡曷懒甸,想必高丽定州边军早已上报铁骑之强盛,但以此强军之势,去年二月与女真人于活涅水一役,终以惨胜而南北定界。这其实是大辽作为宗主国挡在了高丽之前。再看世民兄引以为豪的这支水师,今天我可只是一艘商船,你问问你的都巡检所带的十几艘战舰,可曾讨得什么样的便宜?”
“那是遇上了徐之兄……”
“世民既以吾为兄,那就要切记为兄之言:就在今岁,你将登位为高丽王,高丽为小国,小国之仰大国也,如百谷之仰膏雨焉。”
“大宋与大辽,都可容得下高丽在这其间左右徘徊,但是却不可以允许你做出不切实际的拓土扩疆的美梦。”
“宋辽同为华夏一脉,不过南北分治。于高丽而言,事辽还是事宋,不过是同株树上择良枝而栖。可是若是想自行展翅高飞,则要好好地掂量自己的实力而定。”
听了秦刚的淳淳之言,更是暗惊于对方预言自己今年继位的笃定态度,王俣最终还是听进去了,并立即表示会听从秦刚的劝告,尽快回到开京,静观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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