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一言难尽地嘟着三层下巴,幽幽地说:“可说呢,来的正是这位爷。”
“王爷那边已经得到回信儿了,说是让奴才来跟您说一声,也省得您到时候看到不想见的人徒增心烦。”
景稚月好笑地说:“我有什么可心烦的。”
没出这些事儿之前,她对着这个便宜爹都没什么好脸。
如今就更不可能了。
如果大乾皇帝派他来是想指望着能诉几分儿女亲情,那这些人就是真的想错了。
景稚月听完就把这事儿抛在了脑后,可抵不过旁人在意。
所有人似乎都默认了她会为宣平侯的到来而心情不悦,着急安慰她似的流水似的往宿月殿里送东西。
几日过去,岭南王和谢空青疯狂搬运来的东西堆满了库房,其余的列成了一张礼单。
景稚月看着手中长到离谱的礼单,头疼道:“肖云成不是还没回来吗?他怎么也送东西来了?”
空心说:“人是暂时还抽不开身,可东西是肖家一早就送来的,据说这是肖将军在外缴获的上等皮子,想着最近越来越冷了,这些皮子您或许能用得上。”
“您放心,这些东西除了宿月殿有一份儿,王爷和二王女那边也都各自有一份儿。”
肖云成办事周到,也不会为了这点儿东西就给人留下可能被诟病的把柄。
景稚月笑了笑顺着往下看,挑眉道:“二王女这是送的第几次了?”
“第八次。”
从桑念悦返回王城至今,前前后后大大小小送来了不少东西,从大人到孩子似乎都囊括其中,单是她派人送来的就能堆满一间房。
景稚月说不清她如此热情的心思是从何处起的,顿了顿就说:“之前的几次都回礼了?”
空心无奈道:“都按您的吩咐回了。”
不光是回了礼,每一次桑念悦送来的东西青竹还要亲自检查好几遍,生怕其中会出差错。
可直到现在,也依旧看不出任何问题。
景稚月心情复杂地抿了抿唇,放下单子说:“不用管,送什么过来都接着就是。”
桑念悦就是肚子里揣了八百个心眼儿,也不会蠢到在这时候动手脚。
空心怕她劳神,赶紧走上前说:“王妃,今日的日头不错,要不奴婢扶您出去透透气?”
今日已经是十五了,她的产期就在月底。
可她最近却睡得不安稳,人也懒洋洋的没什么劲儿。
她刚想拒绝,福子就在边上笑着插话:“这节骨眼上了,您可不能一味躲懒。”
“王爷今早出门时特意嘱咐了,让奴才等人盯着您在院子里走上三圈,否则等王爷回来也是要折腾的,干脆现在出去走走也好,还能晒会儿太阳呢。”
越是临近生产的日子,就越不可大意。
最近不光是谢空青紧张,连带着整个宿月殿里的人都把她当成了易碎的瓷娃娃,恨不得打个鸡蛋壳给她罩起来,生怕有一丝的不周到。
为了她能平安产下孩儿,青竹还特地请来了自己族中擅妇人生产的圣手,来人叮嘱产前一定不可疏于活动,每日最好是走一走,也免得生产的时候遭罪。
每日走动就成了她的必备活动。
景稚月本来是不想动的,可低头看着自己滚圆的肚子,还有谢空青那张日渐能絮叨的嘴,只能任由空心把自己扶了起来。
“走吧。”
她每日都转悠的花园里,路面上的石子被岭南王下令悉数铲平,无关的人也被勒令不可靠近,安静得仿佛只有她们一行人。
景稚月机械式地围着花园转圈,福子为了逗她开心故意说:“王爷昨儿个还说呢,明日起天大的事儿也不出去了,每日都陪着您在园子里散步。”
景稚月一言难尽地说:“他不在也挺好。”
在的话一直叨叨叨的,也不知道现在是哪儿冒出来的那么多话,磨得她耳朵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