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准备就绪的几名熟练匠人立刻上前。一人将一捆处理得格外洁白蓬松的上等羊毛(正是从赵天霸仓廪中抄没的“战利品”)小心地铺开、梳理。另一人则坐到了巨大的脚踏纺车前,双脚沉稳有力地踩下踏板。随着一阵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吱呀”声响起,纺车巨大的轮盘开始缓缓转动,带动着精巧的锭子飞速旋转。
梳理好的羊毛条被匠人灵巧的手指捻起,搭上锭子。奇迹发生了!原本蓬松无序的羊毛,在那飞旋的锭子牵引下,如同被无形的巧手梳理、拉伸、加捻,迅速变成了一股均匀、坚韧、泛着柔和光泽的毛线!毛线源源不断地从匠人指间流出,缠绕在飞速旋转的纱管之上。
“成了!纺出来了!”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第一声激动的呼喊。
纺出的毛线立刻被传递到旁边的织机处。另一名匠人端坐织机前,手脚并用,灵巧地操纵着复杂的综片和梭子。脚踏板控制着经线的上下交替,梭子带着那新纺出的毛线纬纱,如同灵巧的飞鱼,在经线间飞速穿梭。
“哐当!哐当!”
织机有节奏地响着。在无数双瞪大的眼睛注视下,一寸寸、一尺尺……原本彼此独立的经线和纬线,在梭子的穿引和筘板的紧密拍打下,开始神奇地交织、融合,逐渐显露出一种厚实、紧密、表面带着一层细密绒毛的独特纹理!
时间一点点过去,棚内除了织机规律的“哐当”声和人们粗重的呼吸声,再无其他杂音。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锁在那不断延长的织物上。
终于,负责织机的匠人停下了动作。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庄重,用一把锋利的剪刀,小心地剪断了最后一根纬线。
一匹完整的、大约两尺宽、数丈长的灰白色呢绒,静静地躺在织机上!它厚实,柔软,表面覆盖着一层细密均匀的绒毛,在工棚内火盆光芒的映照下,泛着温润而内敛的光泽,仿佛凝聚了北疆风雪的所有重量,却又透出不可思议的暖意。
死寂。
紧接着,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轰然爆发!
“成了!成了啊!”
“天爷!这……这就是呢子?!”
“好厚实!看着就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