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便会开心地接过,小口小口地舔着那晶莹甜脆的糖衣,大眼睛满足地弯成月牙。作为“回报”,她常常被一群同样嘴馋又好奇的小孩子围在中间。
“霜儿霜儿!女帝陛下真的是你娘亲吗?”
“那玉玺真是你抱出来的呀?”
“陛下生气了吗?打你手心了吗?”
面对七嘴八舌的询问,霜儿会暂时放下心爱的糖葫芦,挺起小胸脯,奶声奶气却又带着一股莫名的自豪:“娘亲!最厉害!”她努力回忆着,小手笨拙地比划着,“以前……有个坏蛋!要欺负娘亲!娘亲……这样!”她猛地张开两只小胳膊,做出一个“炸开”的动作,小脸上表情严肃,模仿着夏紫月当初的决绝,“轰!坏蛋的纸……飞飞!光光!可亮啦!”
她讲的,正是当年夏紫月初入宫闱,以光点异能震碎休书、震慑顾沉渊的旧事。讲到激动处,霜儿还会指挥摊子旁边几个由她光点凝成的、憨态可掬的小光人,蹦蹦跳跳地发出“咿咿呀呀”的伴奏声。孩子们听得入神,眼睛瞪得溜圆,仿佛亲眼看见了那光芒万丈的一幕,对霜儿娘亲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暮色温柔地流淌过朱雀大街,将青石板路染成温暖的橘红色。张老汉的摊位前,早早地点亮了几盏特制的风灯。灯罩并非寻常纸糊,而是用灵泉水浸过的素纱,柔韧透亮。灯光透过灯罩映照在摊位上那方传国玉玺上。
温润的白玉吸收了暖色的光,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柔和而尊贵的辉晕,如同被夕阳点燃的雪峰。那光芒流淌在螭龙威严的鳞爪上,流淌在“夏紫月之印”深邃的刻痕里,也流淌在周围每一个驻足凝望的百姓淳朴而满足的笑脸上。糖锅里熬煮的甜蜜气息与光点幻化的桂花香在空气中缠绵,市井的喧嚣与祥瑞的静谧在此刻达成了奇妙的和谐。
夏紫月与萧景容并肩站在不远处的宫门高台上,静静俯瞰着这奇异而温暖的一幕。
霜儿被乳母抱在怀里,小脑袋一点一点,显然玩累了,糖葫芦还剩小半串,被她无意识地攥在手里。泉儿则乖乖趴在父王宽厚的肩膀上,已经睡得香甜,小嘴微微张着。
看着女儿们无忧无虑的睡颜,再望向那枚在烟火气中静静散发光辉的玉玺,夏紫月心中感慨万千。她想起自己初到这片陌生时空时,在破庙寒风中饥肠辘辘、连一个冷硬窝头都求而不得的绝望。那时的她,何曾想过会有今日?手握至高权柄,却并非用来制造森严的距离,而是让这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冰冷玉玺,落入了最寻常的市井烟火之中,成了一个传递温暖与祥和的符号。
“夫人,”萧景容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感慨的笑意。他揽过夏紫月的肩,玄铁肩甲在宫灯光下折射出冷硬的光泽,动作却无比轻柔,“本王原以为,这传国玉玺,合该供奉于九重宫阙深处,金匮玉锁,非国之大事不得轻动。从未想过……”他目光投向那灯火阑珊处的糖摊,“它会以这般模样,成了这朱雀街上最甜的镇物。”
夏紫月莞尔,依偎进丈夫坚实的臂弯。她看到霜儿在睡梦中还无意识地动了动小嘴,一丝细微的淡金光点如同调皮的小精灵,从她小小的指尖逸出,飘飘悠悠地飞向玉玺的方向,最后轻盈地落在了那盘螭龙威严的鼻尖上,凝成一个米粒大小、却无比清晰的“甜”字,一闪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