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飘着龙涎香的甜暖。萧泉躺在金丝楠木摇篮里,藕节似的小拳头紧攥着绣着灵泉波纹的帕子,睫毛上还凝着奶白色的睡露。夏紫月刚用银匙舀起灵泉蜜水,婴儿忽然瘪起嘴,粉嫩小脸涨得通红,发出此生第一声啼哭——那哭声清越如深山流泉,惊得博古架上的灵泉瓶"咔嗒"开盖,泉水化作雾珠在梁间凝成微型雨云。
"景容!"她话音未落,窗外晴空骤暗,铅云如墨般翻涌而来。檐下的灵泉鸡扑棱着翅膀躲进廊下,金纹青蛙撞破窗纸蹦到案头,鼓膜震得铜铃乱响:"呱呱!皇宫护城河水位暴涨三尺!御花园的鲤鱼池决堤啦!"
此刻的太极殿内,皇帝正用茶盖拨弄着碗里的灵泉龙井,忽闻殿外传来闷雷般的"隆隆"声。未及开口,一条尺长的锦鲤"啪嗒"甩尾落在御案上,鳞片上的水珠溅得《户部灾报》洇开墨团。皇帝手一抖,羊脂玉盏摔在金砖上碎成八瓣,茶水混着鱼腥味在蟠龙柱下蜿蜒成小河。
"陛、陛下!"御前侍卫浑身滴水上气不接下气,乌纱帽歪戴在头上,帽翅还挂着水草,"御花园...御花园变成海子了!鲤鱼追着礼部侍郎咬朝靴呢!"
满朝文武惊惶退避,笏板相撞声此起彼伏。御史大夫抱着弹劾折站到御案上,刚要开口,一条红鲤突然跃过门槛,尾鳍扫得他满脸水花。皇帝赤脚站在龙椅上,望着殿外如注暴雨,忽见萧景容抱着襁褓中的泉儿闯入,夏紫月发丝微乱,肩头还沾着雨珠。
"九弟!"皇帝指着漫过台阶的积水,龙袍下摆已泡得透湿,"你家小世子这嗓子...比朕的钱塘江观潮宴还壮观!"
"臣惶恐。"萧景容低头避笑,却见泉儿啼哭间,殿角铜缸水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清凌凌的水面映出皇子皱巴巴的小脸,"泉儿控水天赋初醒,灵力尚未收束...皇兄需即刻疏散朝臣。"
"疏散?"御史大夫在高处跺脚,"臣弹劾祥瑞衙门滥用灵泉的折子还没念!"话未说完,又一条锦鲤腾空而起,"啪"地拍在他脸上,惹得尚书们憋笑到肩膀乱颤。
夏紫月轻拍泉儿后背,指尖在他耳边凝出透明水球:"泉儿乖,看爹爹变戏法..."萧景容已抽出寒铁斩,剑锋在水面划出金色符印——那是太祖秘典中记载的"控水诀",只见积水如活物般聚成水幕,映出宫外翻涌的雨云与护城河暴涨的水势。
"皇兄请看,"他剑尖点向水幕中旋转的气旋,"泉儿哭声引动天河水脉,此乃秘典中'水德初现'之兆。"
"少拿典据传旨!"皇帝看着龙椅下的积水已漫过脚踝,索性坐进一旁的雕花澡盆——那是萧景容匆忙抱来的太祖遗物,"快让这小祖宗收了神通!朕的早朝要变成龙宫殿试了!"
说来神奇,泉儿望见澡盆中皇帝的狼狈模样,竟忽然止住啼哭,乌溜溜的眼睛盯着龙袍上的灵泉鸭刺绣。暴雨瞬间减弱,殿外积水如退潮般顺着排水沟消失,唯有御案上的锦鲤还在甩尾,惊起的水珠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