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合璧的白光尚未散去,整个回音谷已如地震般剧烈摇晃。祭坛下的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黑色的汁液顺着裂缝渗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与林小满在幻象中见到的肉瘤汁液一模一样。
“嗡——”渊镜突然自发悬浮在空中,剑身上的符文与合璧的镇邪玉产生共鸣,在林小满周身织成一道金色护罩。她能清晰感觉到,先祖林渊的残魂正将所有力量注入古剑,那股温暖的灵力流遍四肢百骸,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舒缓。
“小心,它已挣脱阴脉束缚,要以实体现世了。”林渊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藏在剑鸣中的颤音,泄露了三百年前那场封印战的余悸。
话音未落,祭坛中央的地面猛地炸开!无数碎石裹挟着黑气冲天而起,一道粗壮的肉色根茎破土而出,根茎顶端托举着那颗在幻象中见过的肉瘤——此刻它已膨胀到丈余大小,表面的螺旋符文如活物般蠕动,每一次收缩都喷薄出浓郁的黑雾。
更可怖的是,肉瘤上镶嵌的镇邪玉碎片已被黑色汁液侵蚀大半,原本莹白的玉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显然已快彻底失去压制力。
“吼——”
肉瘤顶端裂开一道巨口,无数细小的触须从中探出,触须末端竟长着人类的眼睛,密密麻麻地转动着,最终齐齐锁定林小满。那不是生物的凝视,而是混杂着贪婪、怨恨与饥饿的纯粹恶意,仿佛要将她的血肉、灵力乃至灵魂都彻底吞噬。
“这就是……邪祟的真身?”林小满握紧渊镜,护罩外的黑雾已凝聚成利爪形状,不断撞击着金光,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她终于明白林渊为何说“难”——这东西根本不是世间应有的生灵,既无实体弱点,又能不断吸收怨气壮大,寻常法术对它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它以献祭阵为根,以阴脉为壤,三百年间早已与魔影林融为一体。”林渊的声音带着喘息,显然维持护罩已耗费他太多力量,“斩不断它的根茎,就永远杀不死它!”
林小满目光扫过那道连接肉瘤与地底的肉色根茎,只见根茎上布满了与回音谷石碑相似的猩红符文,每一寸都在源源不断地汲取着大地的阴气。她突然想起渊镜中闪过的画面——三百年前,林渊正是用镇邪玉钉穿了这根茎的核心,才暂时封住邪祟。
“先祖,借我渊镜之力!”
林小满纵身跃起,悬浮的渊镜立刻落入她手中。她将合璧的镇邪玉按在剑柄上,两股力量瞬间交融,剑身上的金色符文顺着手臂爬满她的脊背,在背后形成一对巨大的光翼。
“以血为媒,以魂为引,渊镜——破!”
她迎着肉瘤喷出的黑雾俯冲而下,光翼划破空气,留下两道金色轨迹。渊镜的剑尖凝聚起一团刺眼的光球,那是她全部灵力与林渊残魂力量的总和,光球表面甚至浮现出与镇邪玉同源的莹白纹路。
肉瘤似乎察觉到危险,巨口猛地扩张,数道粗壮的触须如毒蛇般射来,触须上的眼睛闪烁着怨毒的红光。林小满侧身避开触须,光翼却被触须擦过,顿时爆出一片火星,背后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不能停!”她咬紧牙关,任凭鲜血染红衣襟,手中的光球却愈发炽烈。就在即将抵达根茎核心的刹那,肉瘤突然剧烈收缩,猛地喷出一团粘稠的黑液。
黑液触碰到光翼,瞬间腐蚀出数个大洞,金色护罩也应声黯淡。林小满身形一滞,被紧随而至的触须缠住了脚踝。
“抓住你了……”肉瘤的巨口中传出无数重叠的声音,像是三百年间所有枉死者的哀嚎,“成为我的一部分吧……”
刺骨的寒意顺着脚踝蔓延,林小满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正被触须疯狂吸走。她低头看向近在咫尺的根茎核心,那里有一个模糊的凹陷——正是三百年前镇邪玉钉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