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连为单位的作战部队,如同从主脉上分流出的无数条毛细血管,脱离了主干道的掩护,向着道路两翼那些沉默的村庄和死寂的乡镇延伸而去。
每一支分队,都由两到三辆步兵战车和几辆卡车组成,形成一个独立、精悍的战斗群。
西路,王龙的集团军。一支隶属于第三军的连队,在连长的咆哮声中,将油门踩到了底,三辆步兵战车卷起漫天黄土,如三头横冲直撞的野牛,直扑向五公里外一个名叫“马家坳”的乡镇。
“一排走左,二排走右,三排跟老子从中间碾过去!机枪手自由开火,给老子把路面上能动的玩意儿都打成零件!”连长站在步战车的车顶机枪位上,端着望远镜,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吼声比引擎的轰鸣还大。
马家坳镇口,废弃农用车组成的简陋路障,在步战车面前脆弱得如同饼干,被“轰”的一声轻易撞碎。巨大的声响瞬间引爆了小镇的死寂。
“吼——!”上千头丧尸从街道两旁的房屋、店铺和漆黑的小巷里嘶吼着涌出,它们大多是行动迟缓的S0丧尸,夹杂着一部分动作敏捷强壮的S1丧尸。它们像闻到血腥味的苍蝇,汇聚成一股肮脏的黑色浊流,涌向入侵者。
“开火!开火!都他娘的给老子用力打!”连长咆哮着,亲自扣动了重机枪的扳机。
“哒哒哒哒哒——!”步战车的并列机枪火舌喷吐,滚烫的弹壳叮叮当当地跳跃着。
密集的弹雨如同一柄无形的铁扫帚,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头丧尸扫倒在地,它们的身体被打得支离破碎,黑色的体液四处飞溅。
三辆步战车的同轴机枪和机关炮同时发出怒吼。
30毫米机关炮的每一次“咚咚”闷响,都能在尸群中炸开一团血肉模糊的空洞。一名炮手甚至懒得去瞄准,只是将炮口对准尸群最密集处,进行着简单粗暴的火力覆盖。
步兵们从卡车上鱼贯而出,他们以战斗小组为单位,端着步枪,跟在步战车后面,一边推进一边用短点射清理着那些试图从侧面靠近的漏网之鱼。
他们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被王龙熏陶出来的、近乎于享受战斗的狂热。
“妈的,真不禁打!”一名老兵一枪托将一头扑上来的S0丧尸的脑袋砸得稀烂,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地换上新弹匣。
战斗在绝对的火力优势下,呈现出一边倒的屠杀。就在这时,一栋居民楼的二楼窗户突然被撞破,一头S2敏丧尸嘶叫着扑了下来,它那闪烁着寒光的利爪,直取一名正在换弹匣的士兵后心!
“小心!”那士兵身旁的战友瞳孔一缩,想举枪已经来不及。
“咻——砰!”一声清脆的狙击步枪声响起。那头S2敏丧尸的脑袋如同被重锤击中的西瓜,猛然炸开,无头的尸体在半空中无力地翻滚,重重摔在地上。
不远处,一名狙击手冷静地拉动枪栓,将滚烫的弹壳退出,嘴里低声骂道:“狗娘养的,还想偷袭。”
这就是第三军的风格,粗中有细,狂野却不鲁莽。
当枪声渐渐平息,整个马家坳镇的主街道已经铺满了一层厚厚的尸骸。士兵们开始逐门逐户地进行清剿。他们一脚踹开门,冲进去用步枪解决残敌。
“有人吗?活着的喘个气!”一名班长冲着一间紧锁的地下室大吼。
里面传来微弱而恐惧的哭声。
几名士兵对视一眼,合力撞开门。一股食物腐烂和排泄物的恶臭扑面而来。手电光下,十几双惊恐的眼睛正从地下室的角落里望着他们。那些幸存者面黄肌瘦,衣不蔽体,如同地窖里的老鼠。
那名刚刚还在战场上骂骂咧咧的班长,脸上的凶悍瞬间褪去。他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包压缩饼干,走过去,塞到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手里,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别怕,小家伙,没事了。解放军来了。”
东路,陈向前的集团军。一支来自第二军的连队,则展现了截然不同的画风。
他们在距离目标村落“下湾村”两公里外,就关闭了所有车辆引擎。士兵们悄无声息地从车上下来,在军官和士官的带领下,以标准的战术队形,徒步向村庄渗透。
整个队伍鸦雀无声,只有军靴踩在泥土上的轻微沙沙声。所有的命令,都通过战术手语和低声的耳麦通讯下达。他们像一群潜行在阴影中的猎豹,冷静、致命。
村口,几十头S0丧尸正在漫无目的地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