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晓,黎明的微光驱散了笼罩在临武县城的最后一丝夜色。昨夜的歌声与激情尚未完全消散,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便已成为新的主旋律,宣告着一场大迁徙正式拉开序幕。
数以千计的车辆,如同一条苏醒的钢铁巨龙,盘踞在县城的每一条主干道上。
队伍的最前方,是几十辆威武的主战坦克,炮管昂扬,履带森然,充满了冰冷的威慑力。
紧随其后的是步兵战车,自行火炮部队和一望无际的军用卡车车队,墨绿色的帆布下,是精神抖擞的战士和拆卸打包好的太阳能光伏板,弹药生产线和物资。
而在军车长龙的后方,则是五花八门的民用货车、卡车甚至改装过的公交车,车厢里挤满了面带不安与希冀的幸存者平民和庞大的物资。
整个车队绵延十余公里,宛如一条正在蠕动的灰色长河,承载着二十二万人的生命与未来,缓缓驶离这座庇护了他们半个月的家园。
赵德柱在一辆大卡车的车窗探出头,拿着一个铁皮喇叭,声嘶力竭地维持着秩序:“大家都不要慌!看好自己的孩子!找到自己所属的车辆!民事委员会的同志们,注意引导,确保没有人掉队!”他那微胖的身躯在晨风中来回奔波,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在车队的另一端,第三军的阵列中,王龙正烦躁地踹了一脚军车的轮胎。“妈的,跟蜗牛爬一样!”他对着自己的警卫员抱怨道,“要是光我们第三军的爷们儿,这会儿估计都开出一百里地了!”
“军长,总指挥这也是为了保存我们人类的火种。”警卫员小心翼翼地劝道。
“老子知道!”王龙没好气地吼了一声,但随即又压低了声音,“老子就是……就是急啊!早一天到地方,早一天安顿下来,早一天把枪发到新兵蛋子手里!你看看我们军那帮小子,现在手里拿的还是烧火棍,像什么样子!”
相比于王龙的暴躁,第四军军长楚云飞则显得从容不迫。他站在一处高地,用望远镜观察着整个车队的行进序列。车队虽然庞大,但军事单位与平民单位交错编组,井然有序,攻防兼备。
每一个路口都有士兵指挥交通,每一段路程都有侦察兵提前探路。他不由得在心中赞叹,钟奎的组织能力和战略规划,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军官的范畴。这种将几十万人拧成一股绳,如臂使指般调动的能力,堪称帅才。
“命令各单位,保持车距,注意警戒两翼。第四军所属各部,严格执行平民车辆管理规定,安抚民众情绪,决不允许出现混乱。”楚云飞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通讯兵下达了温和而坚定的命令。
在车队中段的一辆改装过的装甲指挥车里,钟奎正坐在屏幕前,冷静地注视着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巨大的电子地图上,代表着他们车队的蓝色箭头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向西北方向移动。地图上标注着各种颜色的符号,代表着已知的丧尸密集区、可能的资源点以及潜在的危险地带。
“报告总指挥,第一军侦察连报告,前方十五公里路段安全,未发现大规模丧尸群。”
“报告总指挥,第三军侧翼警戒哨发现零星低级丧尸,已就地清除,我方无伤亡。”
“报告总指挥,所有车辆运行正常,平民情绪稳定。”
通讯频道里,各项汇报有条不紊地传来。钟奎清秀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但紧握的拳头显示出他内心的专注。
这是他末世以来,指挥的最大规模的一次行动。二十二万人的身家性命,都压在他的肩上。他不仅要带领他们活着穿越上千公里的危险地带,还要为他们寻找到一个可以重建文明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