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的轰鸣形成了一道持续不断的死亡屏障。
即便如此,仍有零星的丧尸,凭借着纯粹的运气,踉跄着冲过了炮火最猛烈的五十米封锁带。
它们从硝烟与火光中钻出,有的缺胳膊断腿(断腿的用爬),有的半边身子都被烧焦,却依旧拖着残破的身躯,嘶吼着扑向城墙。
“三点钟方向,一个S1,补掉它!”
观察哨冷静的声音通过步话机传出。
一名狙击手迅速调转枪口,沉重的狙击弹呼啸而出,准确地将那只S1丧尸的头颅轰成一团黑色的碎末。
“北墙缺口,两只S0,机枪手处理。”
“收到。”
一名满脸硝烟的机枪手,骂骂咧咧地调转枪口,短促而精准的点射,将那两只企图爬过来的断腿丧尸打成了筛子。
“妈的,还真有不怕死的。”
这些侥幸穿过炮火的漏网之鱼,数量稀少,根本无法对防线构成实质性威胁,很快就被城墙上警惕的士兵们轻松点杀。
真正的屠戮,依旧在五十米开外那片被炮火反复犁耕的区域上演。
震耳欲聋的炮击声持续不断,大地在颤抖,仿佛不堪重负。
每一轮齐射,都像是一把巨大的铁犁,将尸潮最前端的部分狠狠铲除,为城墙的修复争取着宝贵的每一分每一秒。
在炮火的掩护下,工程兵和协助的士兵们通宵达旦,与死神赛跑。
电焊的弧光在弥漫的硝烟中闪烁不定,切割金属的尖锐啸叫和重锤敲击钢板的巨响交织在一起。
速干水泥混合着汗水与血水,被迅速填入一个个狰狞的缺口。
南墙指挥部,陈向前一夜未合眼,亲自站在损毁最严重的地段督战。
他的军帽上落满了灰尘,军装也被刮破了几处,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
凌晨六点,当黎明的第一缕微光艰难地刺破笼罩天地的黑暗,东方泛起白色时,最后一截应急钢梁被死死铆合。
一名满身油污和混凝土的工程兵队长,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对着陈向前嘶哑地喊道:“军长!缺口…全部堵上了!”
断断续续的欢呼声,从各个修复点传来,疲惫却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炮声,在进行完最后一轮覆盖射击后,也渐渐稀疏下来,最终归于沉寂。
太阳,终于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将金色的光芒洒向这片饱受摧残的大地。
城墙,经过一夜的浴血奋战和紧急抢修,再次完整地矗立在晨曦之中,虽然伤痕累累,却依旧坚不可摧。
然而,胜利的喜悦是短暂的。
紧接着,便是令人心情沉重的伤亡统计。
从昨夜十点,那场惨烈血战开始,到今晨六点城墙修复完毕。
短短八个小时。
东、西、南、北四面城墙,总计伤亡——七万余人!
这个数字如同一块巨石,压在所有指挥官的心头。
南墙指挥部,陈向前听着参谋长报出的己方伤亡数字,面沉似水,久久不语。
其他三面城墙的指挥官,孙军长、张军长、赵军长,也都在各自的指挥所内,默默承受着这份惨痛的代价。
总指挥部内,骆胜听完汇报,脸色铁青,狠狠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杯乱晃。
“命令!”陈向前的声音打破了南墙指挥部的沉寂,冰冷而果决。
“所有在此次战斗中被打残建制的部队,立刻撤往后方帐篷区进行休整!”
“一线阵地,由建制相对完整的部队接替防守!”
同样的命令,迅速传达到四面城墙。
那些在连续高强度作战中伤亡惨重、几乎失去战斗力的部队,在军官的带领下,拖着疲惫的步伐,从城墙上撤了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眼神中燃烧着复仇火焰、建制尚算完整的预备部队。
帐篷区内,气氛凝重。
伤员的呻吟,医护人员忙碌的脚步声,以及失去战友的士兵们压抑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
一名胳膊吊着绷带的中年兵,看到一个少年兵坐在地上抹眼泪,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哭啥?仗还没打完呢。”
“班长…他们都…”
“我知道。”中年兵叹了口气,“但咱们还活着,就得替他们把剩下的仗打完。S4敏那狗东西,欠咱们的血债,一笔都不能少!”
少年兵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
城墙之上,新的守军迅速进入阵地,检查武器弹药,警惕地注视着城外那片暂时沉寂下去的尸山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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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军,这支预备队,在羊城军区最危急的时刻,终于露出了锋芒。
军长李坦鹰脱掉病服穿上军装,拄着拐杖来到78军指挥部,眼中没有波澜,只有军人特有的沉凝。
“命令,78军所属各部,按一号作战预案,向指定城墙段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