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不眠不休,几乎榨干了所有人的精力。
此刻,除了负责警戒的哨兵,大部分参与构筑工事的士兵和幸存者都已疲惫不堪地退下,但空气中那根名为恐惧的弦,却随着夜色的加深而绷得更紧。
七千万,这个数字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气。
晚上八点整,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基地的宁静,虽然短暂,却足以让每一个刚刚闭上眼睛的人瞬间惊醒。
命令通过无线电和通讯兵迅速传达到各个单位——侦察无人机确认,尸潮先锋已抵近基地南墙外围两公里!
刚刚喘息片刻的军营再次沸腾起来,沉重的军靴踏击地面的声音、武器装备的碰撞声、军官短促有力的命令声,汇成一股钢铁洪流,涌向那道刚刚筑起的防线。
按照骆胜司令在会议上定下的部署,羊城军区现有的十三个军,除去作为总预备队的78军,其余十二个军,被迅速分配到了四面城墙。每个军分为三个师,每个师一天8小时三班倒,驻守那个军所负责的墙区。
由于侦察显示丧尸主力来自南方,南墙自然成为了防御的重中之重,足足部署了四个军的兵力,轻重火力配置最为密集,几百个探照灯在墙外数百米的范围循环轮替照射着。
西墙和东墙各部署了三个军,形成侧翼支撑。
兵力相对最少的北墙,也部署了两个军,以防万一。
王龙师长骂骂咧咧地带着他的77军登上了西墙的指定防区。他赤着膊挥舞铁镐留下的疲惫尚未完全消退,脸上混合着汗水和泥污,更添了几分凶悍。
“他娘的!西墙!骆胜那龟儿子是觉得西边风景好,让老子来看风景的?”他一边检查着重机枪阵地的弹药箱,一边对着旁边的团长咆哮,“南边顶不住了,老子这儿就是饺子馅!告诉弟兄们,把眼睛都放亮点!别他娘的等丧尸爬到脸上才知道!”
尽管嘴上抱怨,但他的部署却一丝不苟,轻重火力点、预备队位置,都安排得井井有条,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狠辣和老道。
相比之下,楚云飞师长指挥的79军第二师则被部署在了同样压力巨大的东墙。
楚云飞穿着笔挺的作训服,站在墙垛边,举着望远镜,沉默地观察着远方的黑暗。
他的眉头紧锁,儒雅的面容上写满了忧虑。
三天疯狂的土木工程,确实建起了一道看似坚固的防线,但这真的能挡住七千万丧尸,尤其是那可能存在的S4吗?
他对此深表怀疑。
他更担心的是弹药,特别是重炮炮弹的消耗速度。上次两百万尸潮就打空了五分之一的炮弹库存,这次是三十五倍的数量……
骆胜所谓的“全力保障,管够”,在他听来更像是一句鼓舞士气的空话。
“命令各单位,检查武器弹药,节省使用,优先射击高价值目标。”楚云飞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参谋长轻声说道,语气沉稳,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凝重,“告诉士兵们,这将是一场漫长而残酷的战斗,保持冷静,保存体力。”
与此同时,作为总预备队的78军营区内,灯火通明。
一万一千多名新兵仍在进行着高强度的训练。钟奎和李国强亲自坐镇训练场,冷酷地督促着教官,将每一个训练科目压缩到极致。
队列、射击、简单的战术配合、战场包扎……汗水浸透了他们身上五花八门的旧军装,疲惫写在每一张年轻或不再年轻的脸上。
远处隐约传来的警报声和部队调动的喧嚣,让他们更加真切地感受到了迫在眉睫的危机。
钟奎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却在飞速盘算。预备队的位置,能争取多少时间?骆胜的防线,又能支撑多久?他知道,78军真正的考验,还远未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