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接过账本的手顿了顿。
她翻到第三页时,眼尾微微上挑——赵姨娘名下的月例银,从二月起每月多支五两,批注里写着"给环哥儿添笔墨",可底下却压着行小字,是彩霞哥哥的当票编号。"你倒是早有准备。"她合上账本,指尖敲了敲盒盖,"明儿我亲自送老太太那去。"
贾悦望着王熙凤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后,忽然听见廊下传来小丫鬟的窃语:"老太太传话了,让五姑娘和凤奶奶卯时三刻去上房。"她摸了摸发顶的银簪,那是贾母去年赏的,此刻压得头皮生疼——这一步走对了,可赵姨娘背后还有邢夫人,这潭水,才刚见着底。
卯时的雾气还没散,贾悦跟着王熙凤进上房时,贾母正捏着佛珠拨得飞快。
她眼角的皱纹绷成一道线,见着王熙凤手里的檀木盒,声音像敲在冰上:"凤丫头,这是怎么说?"
"老太太明鉴。"王熙凤把账本翻开,指腹点着那行小字,"赵姨娘的月例,原是该环哥儿用的,可这当票......"她没说完,外头突然传来哭嚎声。
赵姨娘披头散发撞进来,鬓边的绢花歪在肩头:"老太太冤枉!
我哪敢动府里的钱,定是有人陷害......"
"娘,你别说了。"贾环从赵姨娘身后挤出来,脸色白得像纸,"是我让你多支月例的,我想买个西洋自鸣钟,可五姐姐总说我花钱没算计......"他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埋进袖子里。
贾母的佛珠"啪"地断了线。
红珊瑚珠子滚得满地都是,她盯着贾环的眼神像淬了冰:"你母亲没脑子,你也跟着没脑子?"又转向赵姨娘,"你这当娘的,不好生教导儿子,倒带着他学这些腌臜事!"
赵姨娘扑通跪下,眼泪把青缎子鞋面都打湿了:"老太太,我真不是故意的......"
"够了。"贾母扶着丫鬟的手站起来,"扣你半月月例,半年不许进我房里。
环儿禁足三月,不许出院子。"她扫了眼贾悦,目光软了些,"悦丫头,你去佛堂帮我抄两卷经。"
贾悦跟着丫鬟往佛堂走时,听见身后赵姨娘的哭嚎渐远。
她摸着袖中那半张当票,想起昨夜史湘云在芦雪广说的话:"你这局布得巧,可赵姨娘倒了,还有邢夫人呢。"此刻风卷着残雪扑在脸上,她望着廊下议论纷纷的仆妇,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五妹妹。"李纨的声音像片落在肩头的雪,"老太太今儿早上说,明儿要请南安太妃来园子里赏梅。"她递过个锦帕,里头裹着块桂花糖,"你且收着,有些话,等过了这阵再说。"
贾悦望着李纨转身的背影,看着她青灰色的裙角扫过积雪。
她舔了舔唇上的糖渣,甜得发苦——这府里的风,从来就没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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