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刀杀人!"贾悦猛地抬头,"昨儿夜里我听见的就是这四个字!"
沈墨伸手按住她发颤的手背:"悦儿,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你且稳住,家宴是个机会——到时候宾客多,耳目杂,他们反而容易露马脚。"
贾悦望着他眼底的关切,忽然想起前世看《红楼梦》时,总觉得书里的女子都像提线木偶。
如今她穿成贾悦,倒要做自己的提线人。
她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我会借着帮凤姐姐筹备家宴,多留意他们的动静。"
接下来的七日,贾悦几乎泡在王熙凤的房里。
平儿捧着账本进来时,总见她蹲在地上和小丫头们摆弄桌花,或是翻着礼单核对北静王的贺礼。
"五姑娘真是细心。"王熙凤嗑着瓜子笑,"昨儿大老爷还说要给北静王备份重礼,你倒把南海珍珠和西域珊瑚的价目单都列好了。"
贾悦笑着将新到的湘绣桌围展开:"凤姐姐说笑了,我不过是怕到时候出岔子。"她说话时瞥见窗外贾赦的贴身小厮周瑞正搬着个红漆木匣往库房走,匣角露出半片明黄缎子——那是只有给王爷的礼物才用的颜色。
家宴前两日,李贤借着送请帖的由头,在沁芳闸边堵住了贾悦。
他手里摇着折扇,身后跟着两个随从,"五姑娘最近忙得很,连我送的并蒂莲都没时间看。"
贾悦望着水面上漂着的残荷,淡淡道:"李公子的心意,悦儿心领了。
只是我素日里最不爱这些虚礼。"
"五姑娘倒是和旁的小姐不同。"李贤的折扇"啪"地合上,"我前儿见了北静王,他还说最爱看姑娘家吟诗作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贾悦指尖轻轻抚过石栏上的雕花,抬眼时带了三分笑:"北静王的《秋夜吟》我倒读过,'月浸寒江星欲坠,诗成犹忆故人杯',当真是好诗。
不知李公子可曾听过?"
李贤的脸色僵了僵,片刻后又恢复笑意:"五姑娘果然博闻强识。"他转身要走时,又回头补了句,"家宴那日,北静王说不定要考较姑娘的才学呢。"
贾悦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垂花门后,袖中那封匿名纸条突然硌得慌。
那是今早她在妆匣里发现的,墨迹未干,只写着"小心你身边人"六个字。
是谁?
春杏?
还是平儿?
或者......她想起赖大家的前儿替她梳发时,指尖的力道重得像要掐进头皮。
家宴前一夜,贾府上下开始张灯结彩。
贾悦站在缀锦阁楼上,望着下人们在院子里挂起茜纱灯,廊柱上缠了新鲜的松枝,连石狮子都系上了红绸。
远处传来打更声,"咚——咚——"敲得人心慌。
"姑娘,该歇了。"春杏捧着睡衣进来,"明儿还要早起接北静王呢。"
贾悦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灯火,将匿名纸条塞进妆匣最深处。
她知道,明日的家宴上,有双眼睛正盯着她;有把刀,正藏在更黑的地方。
但这一次,她不会再躲。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像铺了层银霜。
贾悦摸着袖中沈墨送的相思豆,轻声道:"且看明日,谁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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