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句"碎作晨霜落满头"既应了原韵的"头"字,又暗合那日见的小丫头们,比原诗的"繁霜"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写到颈联时,她想起沈墨总说她"柔而有骨",便化用了《诗经》里"匪莪伊蒿"的典故,写"匪是秋光偏照我,原知弱草也生柔"——既回应了卫氏的刁难,又不显得锋芒毕露。
尾联更是翻出新意:"他年若得同云起,犹记庭前拾桂游",将原诗的"老"字转为"起"字,暗含进取之意,又用"拾桂游"收束,留足余韵。
"写好了。"贾悦搁笔时,铜漏里的水滴刚好落进第七个槽。
她推了推诗笺,腕间的翡翠铃铛轻响,倒比刚才更清脆了些。
"我先瞧瞧!"史湘云凑过来,杏眼睁得溜圆,念到"碎作晨霜落满头"时拍了下桌子,"好个'碎作'!
比五妹妹原诗的'浮阶'更鲜活!"
林黛玉接过诗笺,指尖抚过墨迹未干的字,嘴角慢慢翘起来:"尾联最妙。
'他年同云起',既有青云之志,又不脱女儿家的温柔。"她转头看向卫氏,眼波流转间带了几分促狭,"卫姐姐可要和?"
贾探春素来最看重才学,此刻也凑过来,用指甲在"弱草也生柔"那句下划了道印子:"五妹妹这是说,庶女也能有风骨呢。"她声音不高,却让在座的几个庶出姑娘都红了眼眶——她们何尝不想说,只是没这胆量。
沈墨站在贾悦身侧,望着诗笺上的字迹,喉结动了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笔锋里藏着的力道,像极了那日她在狼窝里攥紧他衣袖的手,柔而韧,弱却不肯屈。
他悄悄用鞋尖碰了碰她的绣鞋,算是无声的喝彩。
唯有薛宝钗捏着串珠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她原以为贾悦不过是靠运气得了上回的魁,如今看这诗,立意、用典、韵脚皆无可挑剔,连她都挑不出错处。
檀香扇在卫氏手里"啪"地合上,她盯着诗笺的眼神像要烧出个洞来,却到底没敢再说话。
"既然各位都作完了,"诗会的组织者——邢夫人房里的王善保家的笑着站起来,"老奴这就把诗笺收上去,请大老爷房里的清客先生们评评。
前三名的赏,可是老太太特批的翡翠镯子、和田玉牌,还有...咳,还有件好东西呢。"
贾悦垂眸整理袖口,翡翠铃铛在腕间轻颤。
她能感觉到后背沁出的薄汗,能听见自己心跳快得像打鼓,可面上仍是那副温婉的笑——这宅斗里的风,她早学会怎么借了。
窗外的桂香更浓了,混着廊下传来的评诗声,像团解不开的雾。
贾悦望着案头那方沈墨送的旧墨锭,忽然想起他说过的话:"悦儿,你要做的从来不是逆风而行,是让风,顺着你的方向吹。"
评诗的帘子已经放下,清客们的低语隔着纱幔传来,像春蚕食叶。
贾悦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水早凉了,却甜得恰到好处。
她望着沈墨的背影,见他正替她拢着被风吹乱的诗笺,忽然就笑了——这一局,她或许不是赢在诗才,是赢在...终于学会了,在风雨里,稳稳地站。
喜欢穿书红楼之宅斗小庶女请大家收藏:穿书红楼之宅斗小庶女本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