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府,会客厅。
与法华寺藏经阁那诡异的气氛截然不同,皇甫家的会客厅此刻弥漫着一种微妙而紧张的家宴氛围。厅堂开阔,陈设古朴大气又不失奢华,珍贵的灵植点缀其间,散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淡淡灵气。
上首主位,端坐着皇甫家老祖皇甫天擎。他须发皆白,面色红润如婴儿,双目微阖,仿佛在神游天外,但周身那股渊渟岳峙、深不可测的气息,却如无形的山岳,笼罩着整个大厅。他只是静静坐着,便已是厅堂的绝对中心。
皇甫天擎左下首,便是皇甫家当代家主,皇甫诗瑜的父亲——皇甫雄。他身材魁梧,面容刚毅,一身墨色锦袍更衬得气势沉凝。此刻,他正襟危坐,腰背挺得笔直,一张国字脸绷得紧紧的,浓眉紧锁,嘴唇抿成一条刚硬的直线,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带着审视与挑剔,死死盯着坐在客位的青年。
无形的、沉重如山的大乘期威压,正从他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如同汹涌的暗流,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向客位上的上官玉!厅堂里的空气似乎都因为这股威压而变得粘稠凝滞,连角落里的灵植叶片都微微低垂了几分。
然而,这足以让寻常合体修士都心神剧震、丑态百出的威压,而正面对如此威压的上官玉,却依旧从容。
他身着一袭月白锦袍,身姿挺拔如松,安静地坐在雕花紫檀木椅上。面对皇甫雄那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压迫,他俊朗的脸上没有任何不适或愠怒,只有一片云淡风轻的平静。
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深潭,不起半点波澜。那足以压垮山岳的威压落在他身上,竟如同泥牛入海,泛不起一丝涟漪。他甚至连坐姿都未曾改变分毫,只是端起手边的灵茶,轻轻啜饮了一口,动作自然流畅,仿佛身处春日暖阳下的闲庭信步。
这一幕,让上首微阖双目的皇甫天擎,眼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低估了!远远低估了此子!雄儿的大乘初期威压,虽未尽全力,但也绝非等闲合体期能如此轻松承受!此子……深不可测!那混沌气息的感应,绝对是真的!
皇甫雄的脸色则更加难看,甚至隐隐有些发青。他本以为凭自己的修为和气势,足以给这个将要拐走他宝贝女儿的臭小子一个下马威,让他明白皇甫家的门槛有多高!可结果呢?对方竟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简直像是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这位大乘家主、慈爱老父亲的脸上!让他引以为傲的修为和威严,显得如此无力!这感觉,就像是自己精心呵护了数十载、眼看就要绽放出绝世芳华的稀世名花,突然被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陌生小子连盆带花一起给端走了!
更可气的是,这小子还一副理所当然、波澜不惊的模样!憋屈,窝火,抓心挠肝!这两天他吃不好睡不安,坐立难安,满脑子都是女儿被拐走的画面,此刻这口气堵在胸口,让他那张刚毅的脸几乎要扭曲。
与皇甫雄那几乎要喷火的严父姿态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身旁的何清月——皇甫诗瑜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