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时,九霄环佩展开的小空间里浮着一层暖黄光晕。苏倾雪盘坐在青石板上,指尖捏着半块烤焦的桂花糕,甜香混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沉水香,在狭小空间里漫开:“叶郎,这糕饼烤得像块焦炭,你倒真舍得藏在怀里。”
叶凡低头替林昭月重新系紧臂上的绷带,指腹触到她皮肤下跳动的剑脉,温声道:“昨日在祭坛被暗箭偷袭,我躲进石缝时顺手揣了块。”他抬眼正对上林昭月垂落的眼睫,少女耳尖泛红,却仍端着圣女的清冷:“我不饿。”话未说完,肚子却轻响一声。
楚红妆蹲在角落逗弄金蚕蛊,指尖沾着雄黄酒,看两人互动时突然嗤笑:“昭月姐姐口是心非的本事,比我养的毒蛛还会藏。”她怀里金蚕蛊突然振翅,在半空划出银线,“嗡”地停在叶凡肩头——这是蛊虫示警的信号。
秦挽霜立刻放下手中研究的祭坛铭文拓本,指尖抚过腰间藏着的匕首。她女扮男装的束发有些松散,露出额角未干的血渍,却仍声如清钟:“红妆的蛊虫感应到什么?”
叶凡伸手按住金蚕蛊,蛊身的震颤逐渐平息。他能清晰感知到内天地里那方黑色玉牌的躁动,像被铁链锁住的凶兽:“是天道代言人的残识。他命牌在我内天地里,气息被压制,但...他快醒了。”
小空间里的温度骤然降了几分。林昭月抽出腰间长剑,剑锋嗡鸣震落石壁上的水珠;苏倾雪指尖绕着琴弦,腕间银铃轻响,那是她要布毒阵的前兆;楚红妆咬破指尖,在掌心画出蛊纹,金蚕蛊瞬间钻入她袖中;
秦挽霜则将拓本塞进怀里,目光扫过众人:“明日天一亮,我们按计划分头清剿外围守卫。我查过祭坛机关,天道代言人的老巢在地下三层,必须断了他所有退路。”
叶凡望着四人,前世陨落时的血雾突然在眼前闪过——那时他孤家寡人,被最信任的盟友刺穿心脏。此刻却有温热的呼吸拂过后颈,是苏倾雪凑过来,发间珠钗碰着他耳坠:“叶郎在想什么?”她眼尾红痣像团火,“我昨日在地道里捡了块火折子,等会你给我讲完《天枢剑谱》,我们烤点热乎的?”
“好。”叶凡应下,伸手抚过她发顶。内天地里的山川突然翻涌,原本仅能容身的小空间竟扩张出半丈余地——这是他与众人羁绊加深,内天地随心境突破的征兆。他闭了闭眼,将前世的不甘与今日的温暖揉进心底:“明日破晓,我要让天道代言人看看,什么叫做...人心不可欺。”
清晨第一缕天光透过洞顶裂缝时,叶凡推开了九霄环佩的空间壁垒。地下宫殿的石壁上还凝着夜露,空气里弥漫着腐血与铁锈的腥气。林昭月的剑率先出鞘,银芒划破晨雾:“左三右七,暗卫埋伏。”
苏倾雪轻笑一声,指尖拨动琴弦。本是《霓裳羽衣曲》的调子,却在第三个音节突然变调,数道青雾顺着琴音飘散——那是她新炼的“醉生梦死”,中者三息内浑身乏力如坠梦境。果然,左侧石缝里跌出三个黑衣守卫,踉跄着去捂脖子,却在触到颈间紫斑时栽倒。
“昭月姐姐,这边!”楚红妆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她站在一具尸体旁,金蚕蛊正从尸体七窍钻出,每只蛊虫尾部都拖着银线,顺着石壁爬向更深处。“这些暗卫身上都种了追踪蛊,我让金蚕把它们全吃了。”她歪头一笑,发间银铃摇晃,“现在,天道代言人的眼睛瞎了。”
秦挽霜不知何时绕到了祭坛后方,手中火折子点亮了一处机关。“咔嗒”声中,十二根青铜柱从地面升起,每根柱子上都刻着倒转的星图——正是天道代言人布下的“周天锁魂阵”。她回头对叶凡挑眉:“我昨晚研究铭文时发现,这阵的生门在‘虚日鼠’位。现在...锁魂阵变困魂阵了。”
众人配合默契,不过半炷香时间,地下宫殿的第一层守卫已被清理干净。叶凡站在通向地下三层的石阶前,能清晰感知到下方传来的压迫感——那是天道代言人的气息,像块压在人心头的铅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