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的临时营地,篝火将帐篷照得透亮。叶凡翻身下马时,靴底还沾着山坳里的新泥,混着野梅的淡香。他掀开门帘的瞬间,四双眼睛同时望过来——苏倾雪斜倚在胡杨木椅上,指尖绕着一缕墨发;林昭月抱剑坐在草席,剑锋微颤;楚红妆蹲在火边拨弄蛊瓶,银铃在腕间轻响;秦挽霜则站在地图前,指尖正点着寒水城的标记。
“暗卫说苍梧剑宗长老带队往寒水城去了。”叶凡解下外袍搭在椅背上,掌心的阴魂珠碎片隔着内天地发烫,“加上之前腐脸人用的活人祭、寒梅阁密室、剑冢的线索,所有线头都指向寒水城。”
苏倾雪的指甲划过琴弦,叮咚一声像冰锥坠地:“我母亲日记本里提到,寒水城地下有座‘天枢阁’,藏着当年追杀她的势力名单。”她眼尾泪痣因火光泛红,“若大尊想借内天地重生,必然要先毁掉天枢阁的封印。”
林昭月的剑突然嗡鸣,她垂眸抚过剑鞘上的冰纹:“大师兄失踪前最后传信说,在寒水城剑冢看到‘非人间’的剑痕。”她抬头时,眼底的霜色褪了些,“若他被封在那里......”
“活人祭的血线我用蛊虫缠住了。”楚红妆把蛊瓶举到火前,里面的血珠正沿着瓶壁缓缓移动,“祭坛应该在寒水城西南三十里的乱葬岗,养阴魂珠需要活人怨气,那地方最合衬。”
秦挽霜扯下腰间虎符拍在地图上,虎纹在火光里泛着冷铁的光:“暗卫营十年前清剿的死士,暗号是‘曼陀罗’。”她指向西北方翻涌的阴云,“刚才山脚下那面黑旗,绣的就是曼陀罗。”
叶凡摸了摸腰间的九霄环佩,前世法相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当年我布下七座阵眼锁大尊残魂,寒水城是最后一座。他若破阵,残魂就能借阴魂珠夺舍重生。”
帐篷里静了片刻。林昭月突然抽剑,剑锋挑起案上的羊皮地图,在寒水城位置划出一道银痕:“我去剑冢。”苏倾雪的琴从怀中滑出半寸,琴尾的红穗扫过她手背:“我去天枢阁。”楚红妆把蛊瓶塞进叶凡掌心,蛊虫在瓶中撞出轻响:“祭坛归我。”秦挽霜已经抄起案上的令箭,甲胄在身时带起一阵风:“暗卫营余部在寒水城东郊,我去调人封路。”
叶凡望着四张各异的面容——苏倾雪的媚、林昭月的冷、楚红妆的黠、秦挽霜的飒,喉结动了动:“三日后子时,寒水城四门同时动手。”他指尖按在阴魂珠碎片上,内天地里的古籍自动翻页,“我去阵眼核心,前世留的后手该醒了。”
众人起身时,帐篷外传来更鼓三声。苏倾雪经过叶凡身边时,发间的茉莉香混着血锈味:“若遇到危险......”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腰间的九霄环佩,“这琴,还能替你挡三记杀招。”林昭月的剑鞘擦过他手背,是当年两人在竹林里约定的暗号“等我”。楚红妆歪头一笑,蛊瓶里的血珠突然凝成“小心”二字。秦挽霜在门口转身,月光透过她未束起的长发,露出额间一点朱砂:“我在东门等你。”
帐门落下时,篝火噼啪炸响,火星子溅在阴魂珠碎片上,腾起一缕幽蓝的烟。
叶凡回到自己的帐篷时,后颈还残留着夜风的凉。他坐在草席上,摸出腰间的九霄环佩,玉佩里传来前世的叹息:“当年我太自负,以为能凭内天地镇住大尊......”他闭了闭眼,前世被暗算时的剧痛突然涌来——心口的剑伤,识海的灼烧,最后看到的是大尊那张戴着青铜面具的脸。
“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