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面不改色:“嗯,看看他有没有好好吃药。”
陆沉靠在床头,笑得散漫:“她监督得可严格了,我想偷懒都不行。”
护士把药递给他,又看了眼时欢,忍不住笑道:“你们感情真好。”
陆沉接过药,仰头吞下,喉结滚动时,目光却一直落在时欢脸上,语气懒洋洋的:“是啊,她可关心我了。”
时欢懒得接他的戏,低头整理果盘,可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声。
她拿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
霍骁:【薛汾醒了。】
时欢的指尖微微一顿。
她盯着穿透窗帘照在地上的光线,感觉自己的心也被割裂成了两半。
“在想什么?”陆沉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眉间,似乎想揉开那不自觉皱起的纹路。
时欢回过神,把手机屏幕按灭:“没什么,只是在想薛汾醒了之后会有什么动作。”
陆沉眉心微蹙,眼底那抹散漫的笑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冽的锐利。
“他能有什么动作?全身80%烧伤,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
是啊,薛汾在ICU昏迷了整整四天,所有人都以为他挺不过来了,可他偏偏醒了。
“但他毕竟是薛汾。”时欢轻声道,“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知道时欢在担忧什么——薛汾的报复,应宛如的疯狂,以及那些尚未清算的旧账。
陆沉突然从床上坐直了身体,绷带下的伤口被牵扯也毫不在意。
他伸手拉过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就将人带进怀里。
时欢的膝盖抵在床沿,鼻尖撞上他肩胛骨,熟悉的气息混着药消毒水的苦涩将她包裹。
“放心,”他的唇贴在她耳廓,声音低沉如大提琴最温柔的那个音阶,“他再也不会伤害到你了。”
时欢知道,那场火几乎毁掉了薛汾的一切。
重度烧伤让他连正常站立都困难,更别提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地作恶。
若不是日本警方加强了对这层楼的安保,应宛如恐怕早就冲进病房将她撕碎给儿子报仇。
她窝在陆沉怀里,轻轻“嗯”了一声:“我没那么脆弱。”
陆沉低笑,趁她不备,低头快速的在她侧脸上偷了个吻。
温热的触感一触即离,像蝴蝶掠过花瓣。
他就像偷到糖的顽劣少年,眼里带着得逞的笑意。
时欢一怔,随即哭笑不得地抬眼:“别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似的。”
陆沉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踮起脚尖,直接吻了上去。
这是自她来东京后,两个人第一个真正的吻。
陆沉的呼吸明显一滞,随即反客为主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指尖穿过她散落的发丝,轻柔地托住她后脑。
时欢能尝到他唇间残留的药味,苦涩中带着一丝薄荷的清凉,矛盾得就像他们此刻的处境——温存中藏着隐忧,甜蜜里混着不安。
时欢的指尖虚虚搭在他颈侧,不敢用力。
两人都克制着力道。
这个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温柔。
唇瓣轻蹭,呼吸交缠,连舌尖的试探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珍重。
可有时候,越温柔越折磨人。
时欢能尝到他唇上残留的苹果甜香,混着一点药的苦味,而陆沉则感觉到她的呼吸微微发颤,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
良久,时欢微微退开,额头抵着他的肩膀,轻轻喘了口气。
他低眸看着她,眼底翻涌着浓重的欲色,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叶时欢......你故意的......”
时欢抿唇笑了,抬眼看他时,眼里带着一丝狡黠:“怎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