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俘虏,大人不是已有严令,此战不留俘虏。”北地佬郑大牛圆瞪怒眼道。
“是。可是,常旅长说,这些俘卒都失去了抵抗之力,而且未经审判,按我兴华军之俘虏政策,不能任意处决。”参谋呐呐道。
“大胆!这次鞑子在铅山任意烧杀掳掠,难道还不该死!而且此令乃大人所下,他常五也敢违大人之令。去将常五给我带来!另派些人去将那些俘虏砍了!”郑大牛骂道。
“是。”参谋应了声,转身就欲出门。
“好了,常五之话未必没有道理。”陈远摆摆手,阻止住那个参谋,道:“让伤病营派些医护去,救治下那些伤卒吧。”
“大人,可是......”
“你大人我又不是圣人,依然也会犯错的。”陈远摆摆手,道:“常五说的有理,我军既有俘虏之制,就不应该轻易改变。当然,这些伤卒治好之后,还得逐人进行鉴定审判,有罪的按即定之制惩处,没参与屠杀百姓,烧掠民房的给钱物解散或安置。”
“是。”参谋点点头,出门去了。
这只是个小插曲,却让厅中诸人神色各异,若有所思。良久,陈普走了出来,拱手道:“陈大人,学生有一事不解,不知大人可否见教?“
“哦,陈学士有何事,尽说无妨。”陈远起身回礼道。
“适才,常旅长不遵大人之令收容元军伤卒,可谓不遵将令。学生听闻,治军最重者令也。今不收容俘虏乃大人亲口所宣,常旅长不遵令,大人为何听之任之?若然如此,大人就不怕今后有人有令不遵?长此以往,大人又以何约束大军?”
这是挑自已的理来了。陈远笑了笑,淡淡道:“令有先后,也有对错。兴华军有根本之制,自当优先遵从。适才在山顶恼于鞑子恶行,是我有失理智了。常五所奉之制,乃兴华军之制,自无不可。”
“那不是说,若无常旅长,今日数百伤卒已然伏诛,又当如何?”陈普皱皱眉,追问道。
“这自然有所失误,但其错不在他人,只在陈某。”陈远肃然道,“适才陈某已说过,陈某并非圣人,有所错失也是自然。”
“大人心胸之广,学生佩服。”见陈远不推诿,陈普只得拱手道。
“古人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那些鞑子在铅山肆意烧杀掳掠,数万百姓呼喝无着。大人心悯百姓,气恼之下重责其辈也是理所应当。”王夫子走过来,向厅中众人拱手道,“只恨王某无能,未能劝阻住大人,诸位俱是博学多才,德高望重之士,可否助王某一臂之力,待大人有所错失之时,与王某一起诫劝大人一二。”
“这...韩某老惫恐不堪为大人所驱。只愿余生有一席之地,读得几卷门,教几个弟子足矣。”韩翼德首先摇头道。
“有道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韩先生为我华夏培育英才,此乃事关我华夏百年之大计,韩先生功莫大焉。韩先生辛苦了。”陈远郑重地拱手道。
韩翼甫一喜,拱手道:“惭愧,惭愧!老夫疏狂度日,蹉跎岁月,难当大人之赞。”
陈远点点头,将头转向郭守敬,王恂,两人互相看了看,默然摇摇头,王恂上前道:“陈大人,吾两人此次前来信州,始知往日俱是井底之蛙。信江大学各种学术之心,让吾等眼界大开,吾两人早已愿此生长驻其中,深究其中之理。”
“嗯。”陈远点点头,脸上有些惋惜,心中却未免笑开了花。看来,这两个被掳来的元廷重臣的选择并未出乎陈远之料。他们躲在在学研究学术,在陈远看来比让他们出仕重要多了。再说,这研究学术,培育人才也未免就远离得了仕途。过些天,慢慢将他们吸收入教育局或研究院好了。
“陈兄博学多识,且年富力强,可否过来助王某一臂之力。”见陈远不受人待见,屡次为人所拒,王夫子笑着上前,代为招揽道。
“王大人过奖了,陈某学疏德浅,哪敢当王大人谬赞。”陈普谦逊道,“陈某适才只是于兴华军内各制有些好奇而已。”
“哈哈,我兴华军中各制颇多错漏,大人前些日子还说准备重新订正各式制度,陈兄既有兴趣,就过来帮我和大人好了。王某不学无术,将一个行政学院搞得糟乱不堪,陈兄过来,正了也帮我理理。”王夫子笑道。
“这...这,好,那陈某就恭敬不如遵命了。”陈普想了想,拱手道。
王夫子出师告捷,得意地向陈远看了看。陈远也不恼,笑了一笑,干脆移步走开,任由王夫子去游说招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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