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元至元十三年,宋景炎元年九月,蒙元湖广行省平章政事以其子忽失海牙统兵五千为先锋,自领蒙汉大军六万,由安仁出师贵溪,开启了蒙元三征信州的战幕。
忽失海牙自小就追随在父亲阿里海牙的身边,东征西讨,累功为汉军千户,但因父亲荫蔽,其统领着却是五千铁骑,也是大军的精锐,其职不下于一般的万户。若此次出师信州再获战功,就可以明正言顺地就任万户之职了。而自蒙元立国以来,万户之职也算是蒙元的勋贵了。以二十余岁即挤入蒙元勋贵之中当是少有的荣耀了。
大军迅速行军,忽失海牙控着马,四处张望,惬意非凡。据可告消息,当面的贵溪县也不过几千贼军,就是弋阳的贼军全数前来,也不过两万人。自已拥有五千铁骑,这在西域,或许已是可以覆灭一国的力量了。后方的额齐领着数万人就在身后二十余里处,不出所料的话,贵溪城的贼军早望风而逃了。此次行军与其说是作战不如说是武装大游行。
看看天色已近午时,自已领着大军按步缓行,这也行了四十余里地。贵溪城也就不到三十里地了。若不是额齐严令,自已快马加鞭也就两个时辰就该赶到贵溪城下了,那时贼军恐怕撤也来不及撤了吧。也不知素来讲究雷厉风行的额齐这次是怎么了,竟选择缓缓而动,容忍信州贼军向后逃窜。
“报....“
随着一声悠长的吆喝声,一匹快马飞奔而来,长长的帽缨脑后瓢拂着,这是在前方的斥候队的百夫长。为了免于为贼兵所趁,忽失海牙放出了大量的斥候,沿路搜索山林与村庄,严防贼军的伏击。
忽失海牙摆摆手,让亲兵放那斥候进来。那斥候来到忽失海牙身前,右手拂身,屈身行礼。
“报少将军,前方搜索尽了,不仅没有贼军,就是连百姓也没有发现。贵溪县城门大开,已成一座空城,城中没有一个贼军与百姓。去弋阳方向,路上多有人马痕迹,料想贼兵裹胁着百姓已前往弋阳了。”百夫长汇报道。
“空城?”忽失海牙有些愕然。尽管对信州贼军的逃窜早有预料,但他还从未遇过,竟有敌军能花如此多的精力,竟将全县百姓迁移一空。
“是。属下已亲自进城查看过了,确实没有发现贼兵。属下已调了一队斥候控制了贵溪城门。”斥候队百夫长点头道。
“好。通令全军,急速前进,抢占贵溪城。”忽失海牙一挥手道。
“是!”听得能放开手脚,亲兵们齐齐喝一声后,哄然大笑,就欲随着忽失海牙纵马奔驰。
“且慢!”一个中年汉子一拔战马上前,挡住忽失海牙的马头,在马上躬身道:”少将军,大人临来时吩咐我军缓缓行进,让我过长石岭十里扎下大营,等待后方大军。少将军还是依平章大人之意在城外扎营,切不可冒进为好。”
“城外扎营?即然有城可进,何需费事在荒郊野外扎营立寨!”忽失海牙摇头道。
“少将军,信州贼军狡诈无比,前方情况不明。我军冒然前往,与后面大部相距甚远,只怕成了孤军。孤军深入,历为兵家所忌。”
“兵家所忌?”忽失海牙摇摇头,“前方敌情斥侯早已探明,并无半个贼军。如今斥侯更控制住了贵溪城,只要我军进了贵溪县城,纵使贼军来个十万又能耐得我何!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只要我军取了贵溪城,贼兵纵有千般狡计也使不出束。你不用多说了!”
“可大人那边?”中年人仍迟疑着不肯让开。
“大人那边我自会着人通报。”忽失海牙看了看中年人,忽又道:“宋千户既喜欢这荒郊野外,要不你就领本部依旧于长石岭立营,接应后方大部。”
“……”
“兵贵神速!还不让开,误了战机,我饶不了你!”忽失海牙脸沉了下来。
中年人看了看忽失海牙,心中暗叹一声,让开道路。
“哼!”忽失海牙重哼一声,纵马高喝道:“兄弟们,贼兵跑了!跟本将军去贵溪城去!”
“哈哈!走,跟少将军进城享福去!”
“少将军威武!”
见不用在野外磨蹭,一众亲兵与属下都兴奋起来。
“走!”忽失海牙手一鞭,当先而行,亲兵大队紧紧相随,溅起一阵阵烟尘,数千骑兵如一条巨龙般,哄隆隆地向贵溪城飞驰而去。
宋千户领着本部千余人退避两侧,待忽失海牙去后方,一面让人通报后方的阿里海牙,一面缓缓行军,至长石岭立营下寨。
长石岭至贵溪城不过三十里路,忽失海牙领着几千人一阵驱驰,不到一个时辰就赶到了贵溪城。
贵溪城果然已是一座空城,城中不仅没有一个贼兵,连百姓也寻不到半个。不说贼兵,这贵溪城少说也有两三万的百姓,谁曾想信州贼竟能将阖城男女老少一个不落地裹胁跑了。细思之下,忽失海牙等人也不禁有些骇然。
百姓跑了,元军上下面对一座空城,也没了劫掠的欲望。忽失海牙随令手下派人接管城防,自敛亲兵径往兵营去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兵营倒还齐整,虽说兵械粮草没了,但房舍,甚至床塌、用:都没有菡到贼的破坏。有道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贼兵去了,这营盘仍然还是营盘,倒便宜了忽失海牙等人。
元兵收拾收拾就住了下来。忽米海尔又令生火,准备晚餐。
晚饭之后,天渐渐昏暗了下来,城外,后方大军消息也传了过来。阿里海牙的大军在长石岭落下大营,让忽失海牙加强防范,紧守贵溪城,静待明日大军前来会合。
忽失海牙自不敢轻忽,与手下又商议了一会,随即加派人争守城与城中巡逻,又领着一干亲兵四处巡视。诸事妥当,天已经黑了下来。
忽失海牙回到军营,才觉得一阵阵疲倦袭来。
这江南不比北方,河网纵横,山峦起伏,道路狭窄,骑马有时倒不如步行方便。许久没有纵马狂奔了,今天在马上颠了一天,又飞奔了几十里路,身子倒有些倦了。
亲随拿来毛中,端来热水,忽失海牙卸下身上皮甲,随意擦了把脸,往铺上一倒,将一块皮褥子一卷,立时酣酣地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