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正准备回铅山的陈远收到了玉山传来的消息。陈江、郑宏两人能搞出那出错漏百出的释俘、判囚尤其令陈远赞叹。这两人,抓住敌人后能克制住杀心,进行审判来安定民心,足以证明他们是可以令自已放心的,能独当一面的人物了。
“大人,兴华军在玉山甚受百姓拥护,青壮纷纷投军。两日来,陈江部在玉山招募了近千人。陈江请求总部给予编制,并允许其在玉山驻守。”参谋汇报道。
这就要编制了,看来陈江、郑宏的心思不小啊。陈远沉吟了一会,道:“去信陈江、郑宏,让他们戒骄戒躁。部伍扩大了不代表战斗力提升了。队伍编制上,可以在特战营基础上,编制第4团,郑宏任团长。玉山、广丰两地部队合称为兴华军第3旅,下辖第3团,4团,陈江任旅长,郑宏兼任副旅长,其他人员,在总部未派出时,许其先行委任。至于玉山,甚至永丰的取舍问题,许其自决。但要提醒他们,切不可迷恋县城,要坚决地立足乡村,不能与敌人硬拼消耗。”
“第3旅?”一旁陈雄疑惑道。
“嗯,以后,团编制上设旅,旅部设置可参照团部设置。可辖三到四个主力团。”陈远点点头道。
“是。”参谋兴奋道。
“便宜陈江了。这下他可要可要抖起来了。”陈雄羡慕着,接着话锋一转,涎着脸问道:“不过,大人,这第1旅、第2旅在哪?”陈雄笑道。
“铅山这边部队正整编完毕,不宜大动了。等应付完吕师夔再说吧。咱们尽快回铅山,这吕师夔应该有动作了。”陈远摆摆手道。
“是。”陈雄肃然应命。
……
陈远没想到的是,这次,不仅仅是在安仁舔着伤口的吕师夔、武秀有动静,整个蒙元都似被惊动了,无论是大都还是身在江南的伯顔,对在安仁异军突起的铅山乡兵重视程度远远超出了陈远的想象
安仁之战,抚州汉军七千汉军逃回汉军不足千人,吕师夔、武秀的五万大军损折不下两万人,实是蒙古大军南下从未遭受的大败。身在抚州的宋都木达一面使快马送请罪表入大都,并向已扫平荆襄,正驻军潭州,行荆湖省事的老上司阿里海牙请援。
大都城中,元廷忽必烈大怒,下诏严词斥责宋都木达,更以李垣为江南西路都督,坐镇江州,严令吕师夔、武秀再次出兵,略定江南东路各州县。宋都木达移兵赣南,以便经大庾前往广南东路。
李恒接昭,急令驻兵隆兴的老将,昭武将军张荣实领汉军一万,新附军高杰部二万人移驻抚州,为吕、武两军之后援;催令吕师夔、武秀进军信州,平定江南诸州县。而身在临安城,已变忽必烈委任为江淮行省左丞,宣慰江东的吕文焕也收到侄儿的消息,急向伯顔请命,拟领兵前往江东,策应吕师夔略定江东各地,但被伯顔拒绝。
安仁城中,吕师夔、武秀、钱真孙等人相聚而坐,相商着江东战局。
“吕帅,武大人,前日已收到信州郑畴来使,言信州诸地已奉故宋太后之昭决意归附,已封藏府库、官衙静待大元委人前往接收。”前江州知州钱真孙有些兴奋地道。
作为和吕师夔一起,在元兵未及之时就在江州伙同吕师夔叛宋投元的智者,钱真孙真为自已远见卓识而自傲。如今现在虽然只是吕师夔军中任一参议,但主动投降与被迫投诚乃有天壤之别,现在旧宋已覆,新朝甫立,正是用人之时,也是新朝廷论功行赏之时,自已又攀上了新朝新贵吕氏,前路自然风光无限。
“哦。那个郑畴,虽未曾谋面,但也听闻过他,确实是心向大元的。”吕师夔点点头,却没有多大兴致。
“吕帅,如今宋廷已降,圣朝一统天下,万民信服。信江诸地俱降,只有区区铅山乡兵而已。乡兵者,百姓也,如今宋廷且降,百姓有何能为?不日自将散去耳。既其不散去,为乱地方,我军数万,兵锋所过,必望风而逃,又有何可虑?”钱真孙摇摇头道。
“钱参议可能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乡兵如今不仅没遣散,反而愈发的兴旺了。”武秀苦笑道,“据报,铅山乡兵已改称为兴华军,拥数千之众,据了弋阳、铅山两县。今日更有报来,其一部更乘旧宋欺顷覆,州府无备,攻占了信州城、永丰、玉山诸县。”
“啊,那些贼子如此大胆,竟敢攻州占县!”钱真孙震惊道:“难道,他们如此兴兵作乱,就不怕朝廷诛其九族。”
“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只是顾着眼前,哪管得了这么多。”吕师夔淡淡道。
“吕帅,依钱某看,我们必须急速进军信州,若容此贼坐大,信州必将糜烂,那时朝廷誓必震怒,追究我等之责。”钱真孙肃然道。
“今日所议正为此事。”吕师夔点点头,“朝廷已令江西都元帅李恒统领江南西路,如今都元帅已移驻江州,严令我军克日出兵,略定江东诸地。”
“那吕帅、武大人意思是?”钱真孙有些疑惑,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自已虽然身为军中参议,不过是一闲职,从不过问军中之事,既然要进军,进军就是,为何却找自已商议什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果然,只听得武秀淡淡开口道:“信州诸地俱不足虑,可虑者唯有铅山陈远部。其部作战凶悍,兵械精良,尤其是那种火药弹,使用方便,威力甚大。若然强取,我军折损必巨。如今,宋廷已亡,想凭一县数千之力与我圣朝对抗,无异于螳臂挡车。我圣朝一统天下,恩及普天万民。刀兵无眼,为免百姓无畏损伤,我和吕帅相商了一会,欲请先生前往铅山见那陈远,劝其遣散士卒,放下武器,归顺圣朝。我与吕帅必将尽力向主上力保,不究其旧恶,量才任用。”
钱真孙突觉脑中嗡嗡作响,脸色煞白,身子摇摇晃晃,几乎跌倒。
“钱参议,钱参议!”吕师夔叫道。
“嗯。”钱真孙两手按额,许久才缓了过来,拱手道:“适才一心中一阵烦恶,慢怠两位大人了。”
“钱大人这病,真是想来就来啊。不欲为朝廷效命,直说就是。勿须如此!”武秀冷冷道。
钱真孙心中一声格楞,头上沁出汗来。这武秀可是元主身边护卫出身,说是元主心腹并不为过,安仁大军虽说以吕师夔为主,但实际却是眼前的这位武万户。若忤了这位,恐怕今天就走不出营门了。想着这,钱真孙连忙道:“没病,没病,只是偶感不适耳。”
“没病就好。就烦钱参议尽快前往铅山一趟吧。若说得陈远归降,不仅有功于朝廷,也使信州百姓免受无妄之灾。到时,我与武大人必上书朝廷,为钱参议请功。”吕师夔肃然道。
“不敢。为朝廷效力,乃是钱某本份。”钱真孙连连逊谢道。
“那就好,你先回去准备准备吧。我等会着李朝应领一队人护送你前往铅山。”武秀吩咐道。
“是。在下告退。”钱真孙起身,拱手告辞,出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