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辈子,宋桃若被卖给墨家的时候,墨寒舟不过就是一个做棺材的木工。
谁想到,后来的墨寒舟会成为工部尚书,大司空,再后来,又一步一步高升,成了摄政王。
而她,是别人口中的泼妇,**,毒妇,克星;亡命三载,最后抱着侄子,死于非命。
再来一辈子,宋桃若不想呆在墨家。他阿娘对她不好,顶嘴是泼妇,是不孝。
他那寡妇嫂子,觊觎自己的叔子,诬蔑她人尽可夫。
宋桃若拿出一封休书,决定自立门户。
墨寒舟却夜夜守在她屋外,低声说:“兽多。乖,不要让我再银发早生。”
正文
青萝大陆,大燕国五年。
宋桃若抬起头,看着半山腰,山腰上有一抹白特别地明显。那是她去年亲手给披上去的。
看到这一抹白,就知道,王秀才的坟到了。
“阿爹的坟,到了。今天是他忌日。”宋桃若对背上的五岁孩子说道。
虽然不是亲生的,可是王秀才给了墨娃第二次生命,也是再生父母了。
认了这个爹,应该的。
墨娃特别喜欢听宋桃若说话,又是听到“阿爹”两个字,连忙从宋桃若的背上滑了下来。
墨娃高兴地朝那一点白色奔去。
“歇歇。先喝点水。”宋桃若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墨娃,把墨娃按在一个石头上,然后拿下水壶,给墨娃喝水。
墨娃咕噜咕噜地喝着,一脸的满足。
宋桃若把别在腰间的匕首拿出来,按在石头上磨锋利它。
这匕首可有用了,杀鸡杀鸭,还可以自保。
墨娃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宋桃若,伸手摸着宋桃若的脸蛋,自动忽略了宋桃若脸上的那道蜈蚣疤痕。
极度衷心地表扬道:“阿娘真美。”
宋桃若顿了顿,把匕首回鞘,插回腰封间。
宋桃若看了看墨娃,终究没有纠正墨娃的喊法。
她带着墨娃亡命天涯三年,墨娃的亲娘有没有派人出来找过墨娃,宋桃若不知道。
宋桃若只知道,杀她们的人,从京城追到了南疆,又从南疆追回了江南。
有时候,宋桃若自己都迷惑。墨寒舟何必如此的丧心病狂呢?
她不过就是他的童养媳,两人又没有圆房,他既然不喜欢她,一封休书的事。何必赶尽杀绝呢?
再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墨家有个皇位要继承。要不然,怎么连墨娃都不放过。
墨娃是墨寒舟的亲侄子。
宋桃若摇摇头,把墨寒舟甩出脑海,拉着墨娃的手,朝土坟走去。
“拜完阿爹,我们就去渔村,现在那里人少,我们早点去,多占一点地儿。”宋桃若笑道。
忽然,宋桃若听到了一个声音:“呵,我就说,她一定会回来的。她舍不得那个男人。”
这声音,宋桃若是熟悉无比,可是,却不是这样的尖酸刻薄,像极了捏着嗓子扯出来的话。
是墨娃的亲娘,何菊。
一块冰直直插进送宋桃若的心。
没想到,这个墨寒舟这么的歹毒,居然连自己的嫂子都洗脑了。从前的何菊多么的良善和体贴啊。
那时候,可是天天拉着她的手,真情实感地说道:“弱弱,我们是一家人。”
何曾像如今这么的生分又陌生?
宋桃若把墨娃抱进怀里,三年前,她带着墨娃到河边玩,谁知道,几个黑衣人跑过来,要杀她和墨娃,是王秀才救了她和墨娃。
如今,何菊看着墨娃的眼神,也是陌生而冷冰的。甚至,何菊看着自己的蔻丹,感情都多几分。
宋桃若不确定,何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宋桃若知道炮灰死于话多,于是她赶紧抱着墨娃朝山下跑去。
谁知道,从草丛中,冒出了好多个奴仆。
宋桃若折道往小路跑。
三年前的何菊,身上的衣服都是补丁,人又瘦又黄,连头发都是枯黄干燥的,甚至连指甲缝里面都是泥土。
面前的何菊,站在王秀才的坟前,穿着一身的红衣,脸上扑着脂粉,头发上都是头油,指甲上都是丹红。
可何菊不是寡妇吗?
“墨寒舟这个狗贼呢?”宋桃若问道。对于这个“前夫”,宋桃若一点都不客气。
“二郎啊~~他忙。他把所有的,都交给了我。”何菊娇俏地说道。甚至颇有了老树开花的架势。
宋桃若却是虎躯一震,鸡皮疙瘩全部都起了。妈耶,二郎啊!
姑奶奶她都还没有叫过一句“二郎”,这个嫂子却像是在叫情郎。
妈的,这个狗贼,她在帮他养侄子,他倒好,连嫂子都不放过!
死狗贼!
可是下一刻,何菊的话却让宋桃若更是吃惊,何菊喃喃说道:“可是二郎啊,却是天天念着你。他都不念着我儿子。偏偏念着你……”
何菊语气中不无哀怨,一下子又满脸的花痴。
宋桃若:“……”她是不反对别人追求自己的幸福,可是……
何菊想起了那个男子,就笑了,一下子又变得张狂,瞪着宋桃若,一字一句,宛若是刀子嘴地说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过是一个罪臣之女,你配得上百工之长夫人这个称号吗?所以,我杀你,不是应该的吗?”
宋桃若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她的脸上有一道很长很深的疤痕。
“够了。不用说了。这些腌臜事,不用跟我说。”宋桃若快速说道。
谁知道,那个贫贱的墨寒舟会如此的歹毒呢?
早知道如此,她当初在流放的路上怎么也要逃跑。
那就不会被无良的官爷为了三斗米卖了她,那时候的她,才十二岁。
后来,一直被墨家的婆媳欺负。
再后来……
“我都说了,她克夫,你再不赶她走,她就要克死你了!”
“是啊,寒舟,娘说的没错,人家的奸夫都接她来了,你就……你看,她宁愿住破茅房,都不愿意和你一个屋子。”另外一个女子柔柔的劝道。
接着外面就是一片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个男子低声道:“可是她现在发烧呢。”
仔细听,那男子声音里还有一丝不容易察觉的温柔。
宋桃若就听到了女子的低笑声,那一声低笑带着讽刺的意味,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宋桃若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她梦到自己穿进了一个她小时候看过的文里。她成了一个罪臣之后,被流放的时候,路过山里,被一个住户用三斗米换了……
正午刚过去,“砰”的一声,她的房门被人一脚踢开了。
宋桃若立马弹了起来,谁知道,她睡着的床,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她躺着的,根本就不是床。只是两块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