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可堂地界,危州,总阀,七九五年玖月十二——
“堂主,八位镇汕使,都已经请来了!”
“知道了,退下吧……”
阚刑,忠可堂的现任堂主,仲杰的继任者,同时也是叛乱战争的发起人,此刻正翘着腿,拄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用指甲刮着焕镀藤椅的缝隙,黑气在缝隙中滚动翻涌,若不细看,还都以为这藤椅本就是此等颜色。
片刻,八名体态长相各不相同的人,有序地踏进了总阀大堂。
“堂主!”
虽说这八人高矮胖瘦不同,但这拱礼的姿势和手势,却是一致无二。
“嗯……”
阚刑轻允一声,坐在椅子上的姿态也端正了些。
“敢问堂主,把我们这八位闲人唤来是何重要之事?”
一位背着大锤的高大男子开口问道。
“你们还知道……自己是闲人啊?”阚刑微笑着打趣道。
“嘿嘿嘿……这不是没轮到我们施展拳脚吗?”锤男笑道:“现在战事又值停顿期,我们身处大南方的边缘,更是无事可做……吃着堂里给的俸禄,说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锤男右侧的一个身材较为矮小,年龄也相对青涩的男子冷哼道:
“哼……哪来的这么多的废话?堂主能把我们都唤来,定是有什么要务!像你这么憨的,真搞不清楚是怎么当上镇汕使的!”
“我当不当得上,与你何干?”锤男的手已经快要搭在了锤柄上:“你要是对我有偏见,咱就试试,试试就知道我究竟是怎么当上的?”
“一天天就仗着你身材高大,说这些无脑子的屁话,我要想弄死你,你根本连碰都碰不到我,懂吗?”
“嘶……你是不是找打?”
“两个最没用的,反倒话最多……”处在八人最左侧的一个健壮男人侧目蔑视道:“有这吵嘴的时间,多花花功夫练习练习功法,也不至于在边境干那些下等活……”
“你再说一遍?”
两人被一句话同时嘲讽,一改才刚的敌对关系,抛出那能见血的眼神瞪向健壮男,霎时间杀机四起,弥漫于整个大堂之中。
“好了!你们还要吵到何时?”
阚刑淡道。
但这不足争吵声十分之一的一言,瞬间就压制住了场面,八人停止争吵,紧闭唇齿,看向阚刑。
“如此不修边幅,我行我素,这次任务交给你们……我还真有些不放心……”
“堂主……”
声音来自于一高挑妖娆的女人,她那修长的紫红色指甲划过脸颊,妩媚地笑道:
“您放心,这些人都是懒散惯了,待事后,我好好调教调教他们便是,保证不会让他们因此,而耽搁了堂主大人的计划。”
女人语罢,还挑起嘴角,得意般快速扫了其他人一眼。
“罢了……你们的事,我也懒得去管……只是希望你们最后,别把你们这一身本领放在自己人的身上就好……”阚刑清了清嗓,道:“章炜的事情,你们可听说了?”
“章炜?就那个两年前在刘怀县的小县官?”
“可不……前些日子上位当上了汾都城主,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就不太清楚了……我也无心去管。”
“我的据点离汾都还稍稍近些,这消息我是听说了……”一背上挂着双剑的中年男子捻着自己的胡须,不屑道:“不过似乎没逍遥几天,就被皇城的人给铲了,我想还是这人不太行……”
“怎么,你是想说,这是堂主选人的失误?”
“你这话实在是有些无理,我的意思是,章炜辜负了堂主大人的期望,到了你这儿,话怎么就变味了?”
阚刑扶着额头连连叹气,无奈之下,也只好打断:
“此事不重要,本来他就只不过是辅佐整个计划的一个小插曲……就算败了也无妨,现在战局未定,我们不知道墨国身后还藏着多少手段……硬碰硬地打,没法完全取胜,所以我想,那些可以从根本上颠覆战局的手段,也是时候该启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