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进去吗?”
净极望着前方黑漆漆,不透一点阳光的阴暗房间,下一秒,脚步居然不敢向前挪动了。
皇城内的每一栋建筑,在采光方面做的都特别通透讲究,寓意收敛时间炙热阳刚之气,有利于皇城以及墨国的经久不衰……可偏偏此处,虽然与唐璃的庭院位置上相互呼应对称……但这阴森森的诡异感,绝对是无法复刻出来的,而且完全违背了皇城构造的敛阳观念。
“不然呢?”那声音带了几分笑意。
“要不……我就在外面说吧,反正这一条巷子都没有人,不怕别人偷听,而且……外面有阳光,比较暖和!”
“你是远来的客,岂有站在外面的道理?传出去,不得说我北栾霜竹待客不周,落下笑柄。”
“放心吧,这事只有你知我知,我嘴严,怎么都不会传出去的!”
“呵……我还不信你不进来了……”
语罢,那苍白沙哑的声音便匿去了痕迹,过了良久都没再响起。
“诶,你别不说话啊?”
净极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搞懵了,呆呆地站在原地,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北栾霜竹这个老滑头,竟然对自己的心思了如指掌,知道此行来是有求于他,要么进黑房子说话,要么就僵在这儿,既没有意义,又难得结果地僵在这儿……
要不是净极怕那巡逻队队长掉链子,企图寻得一道双重保险,他又怎会稀罕在这里耗着?
“呵呸!你不是有腿伤?孤寡残疾老人,祝你一直待在这儿,没人陪!也出不去!”净极暗骂道,反正叶子不在身上,北栾霜竹也听不见。
“唉……行吧,进就进!”净极无奈地呼了一口气:“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何非要让我进去?”
“那你先和我说说,你为什么不进来说话?”
“我为什么不进去……你还好意思问我?”提到这儿,净极气不打一处来:“上一回不知道是谁,一进大门不由分说就吓唬我……后遗症、心理阴影啥都给我弄出来了,这院子本来就阴森,你那房间更是黑得不透一点光,谁知道里面会不会突然钻出个什么东西……”
“这儿都是我罩着的,放心,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
净极把左腿抬到空中,却迟迟不往下落:
“那你说吧,我进去的理由为何?”
“里面一定有你想看,和想知道的东西……”北栾霜竹冷哼一声,一字一句顿道:“而且……现如今皇城上下,没有一人见识过我的真面目……而你,或许是头一个!”
“噗嗤,不会真以为我在乎这个吧?”净极嘲笑道。
“嗯……这个机会珍贵且无价,把不把握得住,就全看你自己了……”
“那我可得好好见识见识,这个能借着叶子千里传音甚至是传内力的北栾霜竹,究竟是何方神圣!”随着净极左脚的下落,他便再也刹不住,直勾勾地朝那无界的黑暗房间中走去。
“我这次肯进去,纯是怕你孤独死……”
也许是净极吸满了暖暖的阳光,进入这绝黑之地后,身边居然出现了一丝丝零散的光亮,依此,他看到了这房间的真面目。
四下烟雾缭绕,黑气漫布,废弃的桌椅被厚厚的一层积灰掩盖,看样子,这儿真的是很久很久没人来过了,久远到难以用时分日月形容,两侧瓶瓶罐罐状的奇珍异宝,零散堆积着,倒是成了蜘蛛飞虫最为得意的乐园,通风处都亦然如此,那连外窗都没有的内室……得变成何等废弃模样啊!
“咳咳……北栾叔,你怎么这么窝囊,屋子你也不说打扫一下!”净极捏着鼻子,转头在这黑暗中寻找着能站下脚的地方:“要我说,这院子拆了重建得了……打扫应该是很难再打扫出来了……”
“我倒是想收拾收拾,可是情况不允许啊!”
“什么不允许?”
“没事……这些东西不着急解释,眼下先解决你的燃眉之急……”北栾霜竹吭了半天,缓缓道:“你的左手边桌台上有一盏油灯,你拉一下灯底座的圆环儿,里面的灯油就能被引燃……只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不知道好不好使……”
“哗!”
油灯亮起,周遭顿时浮现一片光明,虽然不能将整个屋子完全照亮,但走路识物,是绝对没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