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莲倩忍不住笑出声,笑的前仰后俯。
“那个.红兵,你是杏儿男人,也是我女婿,我刚碰到一个人,说要害你,这不马上过来跟你说。”
似乎早就知道李红兵会追过来,刘三妹起身拍拍裤子上的泥土。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跟你死鬼老爹一个德行。我们过去给李红兵报信,有人要害他,他还能赶我们走。”
这饭吃不成了!
刘三妹哆嗦嘴巴,挣扎这么久,最终还是没有希望,顶在心口的那股气仿佛一下散去,身体瘫软的倒在地上。
“天黑看不清楚,车牌山松记下来了,山松快说是啥?”刘三妹心里暗暗一喜,连忙把林山松拉到跟前。
“妈!”
“我不求山杏原谅,我自己做的孽,我自己认。只是苦了山松,他从小惯坏了,我怕我一走,他连个遮雨的地方都没有。”
过了一会,刘三妹脸上露出苦涩笑容,“妮儿还跟以前一样漂亮,这鼻子、眼睛随你爹,你爹还说你大了,一定能找个好婆家。”
说完,刘三妹心虚的抬头看向李红兵。
“哈,当爹的总算想起还有个闺女!”似乎有了山杏这个儿媳妇,老娘很是嫌弃这个游手好闲的小儿子。
“我去看谁来了!”
李红兵一个箭步,跳到装在墙上的门禁可视屏幕前,看着屏幕出现的人,眉头皱起。
这饭没法吃了!
“谁啊?”老妈问道。
刘三妹一巴掌拍开儿子伸过来的手掌,再次紧了紧怀里刚捂热的钞票,望着四下无人,把儿子拽到路边排水沟,凑到耳边。
李家大门外。
山杏在李红兵、孙莲倩的搀扶下,走出院门。
“不哭了,不哭了!”
山杏眼泪无声的流出眼眶,打湿衣襟,身体颤抖,望着即将消失的背影。
她还是你女儿,女儿就不是人。
李红兵这才发现家里少个人,小捣蛋鬼不在家。
啊!
林山松瞪大眼睛,心里一直惦记老虎咬人,把车牌忘了。
“娘,这钱有我一半,我拿去给门栓,要不然又得揍我。”
李红兵看向刘三妹,心思复杂。
喊完投进老妈怀里,委屈的嗷嗷哭。
无言中带着莫名悲伤。
被全家叨咕半天,李红兵可算找到一个替罪羊。
半路碰到刘三妹坐在路边,放下心里执念后,面容似乎不在那么刻薄。
“记下没?”
林山松对老娘的佩服,那叫一个五体投地。
不给刘三妹说话机会,李红兵转身走进院子。
指着林山松,李红兵说道。
老妈眼睛一瞪,也忍不住笑出声,“你光顾着吃饭,也不看看你媳妇,怎么当丈夫的。”
勾筐垲!!
“三儿,这事必须成亲前解决,要不然我.我..我带杏儿回城住,饿死你。”
去报信!
林山松被自家老娘彻底给整无语,人咋能不要脸成这样。
“你等等,我让山杏跟你见最后一面,此后你们再没有母女名分。”
难办啊!
“你想要什么?”
“我只想回草沟村,把老房子留给山松,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各走各家道,我们看到山杏就躲着走,保证不见面。”
“滚一边去,这是给你娶婆娘的钱,给门栓那个无底洞,多少钱都填不满。”
李红兵摇摇头,“你们搬回村,我肯定不会同意,村里人也不会同样,这样对你好,对山杏好,对整个村都好。”
挂断电话,男人掏出数据线,一头连接摄像机,一手连接手机,将刘三妹控诉李红兵累累恶行的视频发过去。
“我哪知道你的事,就胡乱瞎编了一些,然后那个男人拿了个手电拍啥子,让我们走了。”
山松是你儿子?
李红兵气恼的把碗往桌上一放,站起身,指着满是脚印的裤子。
梨花带雨跪在地上,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泪珠落在石板碎开,像花瓣一样绽开,留下一个浅浅的水痕。
说罢,刘三妹转身,步履蹒跚的走进黑暗。
推开李红兵,孙莲倩的搀扶。
想到那头大老虎,两腿就发软,裤子都还没干呢。
“随谁,随你,你小时候穿着开裆裤就不回家,被你奶用柳树条抽着哭一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老妈看的心疼,桌子下面踢了李红兵一脚。
“没事,今晚我找地方安顿好他们,明儿找车送他们出山,一切有我在。”
李红兵暗暗长叹一口气,苦笑作陪,任由老妈细数自己小时候干的缺德事。
那山杏呢?
“让你们离开草沟村,你们是不是没听懂?”李红兵皱眉。
“以前娘做的不对,可家里穷,你跟你弟弟,娘只能养活一个,你恨娘也行,娘不后悔,山松是林家的根。”
借着夜色,林山松畏畏缩缩的摸到停车场,记下那辆车牌,害怕的撒腿往回跑。
李红兵从那双打湿眼眸,看到山杏的担心。
“杏儿,你妈是你妈,你是你,要是你心里不舒服,就让三儿给你妈开个后门,大不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别把事憋在心里,伤身子。”
山杏默默端着碗发呆,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碗里的米饭,夹给她的菜也便宜蹲在脚边的二黑。
刘三妹凌乱的头发变得整齐,脸上用水清洗干净,站在门口,一改尖酸刻薄。
“闺女不哭,有妈在。”老妈被这声妈叫的,骨头都酥了,抱着山杏安慰,怒视李红兵。
就在这时。
“那人算个狗求,也不撒泡尿照照,也配我刘三妹卖姑娘,告诉李红兵,让他欠咱们一个人情。”
刘三妹回头一笑,脸上是农村妇女的精明,“去李红兵家!”
刘三妹惶惶不安的站在门口,别看刚刚收拾儿子时挺豪横,可真到地方,心里那叫一个虚。
“妈,吃顿饭至于嘛,你看把裤子踹成啥样了。”
可要考虑山杏的感受,善良的她嘴里虽然说着不会原谅,可经常半夜躲在外面偷偷哭。
山杏却抓着李红兵的手,苍白的嘴唇哆嗦,说不出一句话。
第一个头,感恩生之恩。
嘶!
老妈你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另一边。
“我”刘三妹抬起头凄凉说道,“我真没有办法了,如果搬不回村,讨债的会打死山松,山松是我儿子,也是林家唯一的根!”
李红兵望向老爹,指望他能说句公道话。
“那啥.天黑那会我在戏台上说了你几句坏话,被老迷糊赶出村。在村口被一个男的拦住,说要搞臭你,把我和山松拉到车里,问了我一些关于你的事。”
“你悄悄过去,把那车的车牌子记下来。”
说完,又心疼的对山杏念叨。
第三个头,感恩育之恩,
“以后?让山松戒赌,好好种地,去个婆娘,生个孙子。我老了,走不动了,今儿是最后一次进山。”
“别说,以前没发现,这山沟沟怪美的。”
昏黄路灯照在刘三妹身上,倒影出佝偻的影子,慢慢拉长,慢慢模糊。
山杏的故事写到这里勉强算是大圆满了,她是一个温柔,贤惠,淳朴,很农村的小女人。刘三妹我想过很多种解决办法,但不管怎么解决,始终迈不过山杏心里的坎。虽说生不如养,但毕竟血源同根,互不相认或许是最好的结局。